谢昀抿了唇角,眸色愈暗。
嬴晏扯过木施上衣衫,躲到了屏风后,穿了起来。
到底年纪不大,哪里比得上谢昀那厮脸皮厚,嬴晏穿衣时,胳膊腿都是微微发软的,生怕谢昀突然过来,将她叼了去。
彼时,屏风另一边。
谢昀手指落在桶边,内力游走,运转了几个周天,方才压下心底躁意。
他神色幽幽,无声轻叹。
何苦招惹。
嬴晏心中愈慌,穿衣便愈慢,刚刚穿好了亵裤,谢昀那厮便来了。
嬴晏眼疾手快,挑着衣衫将上身挡了严实。
他身量高挑,又衣衫整齐,站在面前愈发显得她娇弱无力。
嬴晏咬牙切齿道:“我们尚未成婚。”
谢昀斜靠屏风,没搭话,只懒洋洋一笑,拎着件心衣递到她面前:“穿上。”
入目一件轻薄柔软的小衣,料子应当是古香缎,上面织绣精致花卉纹路。
虽然常年扮作男子,嬴晏还是一眼便认出了眼前是何物。
嬴晏一时无言,白皙的脸蛋又红几分。
这位爷何止是脸厚如山,简直是脸厚比天。
如此女子贴身之物,他竟也敢堂而皇之地拎在手里。
本朝贵女喜着大袖衫长裙,故而多穿诃子,一条宽带系在胸下,露出肩颈,心衣倒是少见,且如此形制,她往日似乎也没见过。
不过嬴晏并未多想,她对这些女子穿着的东西,也不甚了解。
嬴晏深呼吸一口气,佯做平静:“二爷来我这儿,莫非是送这个?”
谢昀嗓音轻凉,不紧不慢,“嗯,明日册封大典,你缺件心衣。”
嬴晏:“……”
礼部那边着手准备的是男子冠服,嬴晏原本想着,如常束胸,但不穿厚底长靴,也不再贴假喉结。
毕竟她胸前起伏显眼,即便层层叠叠厚重衣衫压下,依然瞧得见轮廓,从丹阳门到举行册封大典的含元殿有不短的距离,周身宫人往来瞧见,会掀起非议。
不过谢昀倒是不忌讳这些。
嬴晏没拒绝他好意,不然依照这位爷喜怒无常的性子,没准得沉沉动怒,于是十分乖巧地接过心衣,不忘夸一句:“有劳二爷了。”
料子捏在手里极为柔软丝滑,想来穿在身上也舒适,嬴晏眼睫微颤,觑了一眼谢昀,而后小心翼翼地拎着心衣,绕到了屏风另一边。
谢昀意味不明瞥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