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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第1页)

一个年老的内监候在角落,一见到他们立刻伏地大跪,苍老的声音带着哭腔:“太子殿下,襄王殿下,皇后娘娘刚刚被下旨废黜,迁出了霓凰殿,圈禁永巷废宫梓桑阁!”

襄王眼中噙了泪,不自觉地看向哥哥,好似已习惯了这是他的主心骨,太子眼中虽惊却不见慌乱,定力非常,沉声问:“出了何事?”

老监低头道:“前晌宓王殿下突然昏迷抽搐,又呕吐不止,太医验出早膳的红稻米粥里有黑附子碎末,那未炮制过的有大毒”

金贵妃的人一口咬定是皇后身边的碧痕所下,且碧痕早膳前去尚膳局给皇后取过熬补汤的银杏果,尚膳局有多人见过,恰这时碧痕的时候她又无缘无故横死,是被鸩酒毒死的,发现的时候身上还热着,皇后百口莫辩。

金贵妃硬说那粥原是毒害福王殿下的,两个孩子在一处用膳宫女不小心弄错,才让宓王替福王顶了,宓王虽不是她亲生却血亲相连,胜似亲生,要以死向过世的亲姊先德妃谢罪,拿剪刀划伤了自己脖颈子,又触柱又悬梁,闹了一场陛下竟也信了,扇了皇后一巴掌,说她蛇蝎妇人不堪母仪天下,从此后跟她恩义两绝!

皇后的小公主夭折不久,心力交瘁又大病未愈,耳目不如以前灵敏,才叫那起钻了空子。

说着直掉泪:“太子殿下,您去衡州求学这一年娘娘过的憔悴极了,又担心您和襄王的安危,又得忙六宫繁重事务,若非操劳过度小公主也不会胎里受亏,不足百日便薨了,娘娘人还病着,身边没一个侍奉,梓桑阁阴凉潮湿,房屋又年久未修缮,那金贵妃狼子野心不是一日两日了,要下手岂不易如反掌。”

太子左手的扳指几乎攥进肉里,他没有提母亲,只问“三弟怎样了?”

老监道:“幸而食的不多没有立刻要了性命,太医催吐了一些,胃府被烧破,吐了不少血,说尽人事看天命。”

太子又问:“父皇此时在哪儿?”

老监道:“奴才见銮驾回了昌明殿,想是还有朝务处理。”

太子略一思忖起身下马,对襄王道:“去昌明殿。”说着转身,走路脚步带风,襄王急急下马跑步跟上,惴惴地问道:“哥,这个时候去求情只怕火上浇油,父皇会斥罚你的。”

太子唇边一抹冷笑,却说:“她到底不够狠,舍不下拿自己亲生的冒险,叫三弟顶了缸,妇人之念!人家即做了戏我们何不唱圆了。”

昌明殿外御阶下。

已跪了两个时辰,雨虽下的不大但时候长了也湿透衣袍和头发,发尖汩汩滴着水珠,地砖冰冷,太子不停磕拜,口中念着:“蓼蓼者莪,匪莪伊蒿,哀哀父母,生我劬劳1,叩请父皇恩慈,允儿臣代母受过,以偿生身养育之恩”

襄王跪在旁边不动,绷着嘴看着哥哥心疼不已,一张脸忍憋的通红。

内监总管出来宣口谕:“继后白氏德浅行薄,奸狭歹毒,不堪为国母之尊,太子忝居储位不明是非,不辩青白,即日起幽禁于含章殿,除每日崇文馆例行课读,不得走动。”

襄王的指甲在地砖上刻出了痕印,太子伏地叩首:“儿臣,遵旨。”

栖霞殿。

一位柳叶眼吊梢眉的年轻女子在点蔻丹,身上妃色织金一品妃大袖衫,围着霞帔玉坠,高梳飞仙髻,听完内监的禀报大笑两声,脖颈缠着白纱。

“一日双喜!想不到这太子是个如此沉不住气的!从前只顾跟白氏斗,每次见他就觉闷葫芦似的人,竟没瞧出是这么蠢的,果然书呆子,倒省了本宫的事,不过哥哥也是够草包的,衡州一年又是砒毒又是暗杀,使了姥姥劲了,愣是没伤到他分毫,花那么多银子养的刺客打不过区区府兵,还不如本宫的一个计策管用。”

身边的嬷嬷忙奉承:“娘娘好手腕,一箭双雕!易储指日可待!咱们福王殿下很快就是太子了。”

金氏笑的露出牙齿:“也只我的禩儿当得起!”

嬷嬷问:“那白氏如何处置?娘娘现在摄六宫事,得皇上最信重,权柄在手,何不斩草除根绝了她。”

金贵妃冷哼:“本宫现在弄死她如同踩死蝼蚁,陛下明发谕诏跟她义绝,她这辈子在这宫里再无翻身之日。本宫偏要留她一口气,叫她瞧着心爱儿子是怎么从储位上跌下来的,瞧着她一辈子的经营是怎么化为泡影的,到那时再慢慢折磨她,叫她尝尝人彘的滋味,告诉内侍省一应吃穿用度给本宫好生相待,本宫的狗吃什么她就吃什么,宫里不养闲人,最下贱的女婢作什么她就作什么,从明日起每天舂米一石,干不完不准睡。”

嬷嬷作揖:“遵懿旨!”

金贵妃听的十分受用,不禁又大笑,白森森的牙衬托的唇边口胭红的滴血。“今天是本宫入内廷九年以来最痛快的一天!”

嬷嬷又问:“接下来如何?这太子位只剩一层窗户纸,娘娘如何这最后一击?还有永王,他可是嫡长子,又是皇上的原配孝德皇后所生,咱们可别为他人做了嫁衣。”

金贵妃抚摸着指甲:“本宫要的人哥哥可送来了?”

嬷嬷道:“午膳后就送来了,奴婢已将她们安置在沧月馆,奴婢亲去看了,确实按娘娘的吩咐找的,刚破瓜接客两年的,胸大臀圆,脸蛋生的妖精模样,男人见了十个把持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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