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妃闻言脸上的表情一僵,过了片刻后才淡淡道:“受宠又如何,为了救人跳下去,如今自个还在病着。”
四阿哥当初为了救十一阿哥大冬日的跳了水,当晚就得了风寒,到现在还躺在床上。四阿哥府的奴才们来报,说整日的昏迷不醒,到现在还没好。
宫女自知说错了话,小声儿道:“娘娘别担心,万岁爷如今对四阿哥颇为上心,每日赏赐下的药材补品流水般的往四阿哥府中送,不过几日四阿哥一定会好的。”
德妃低着头,嘴唇扯了扯不知再想什么,过了会才抬起头:“密贵人与玉贵人都要生了,吩咐内务府奶口要准备好。”
她清秀的眉眼一阵秀气,笑脸盈盈的道:“接生嬷嬷的事要与万岁爷商量一下,你去乾清宫等着,等万岁爷忙完,请万岁爷过来用晚膳。”
宫女听闻,脸上有些僵硬。
“怎么了?”德妃捧起茶盏喝了一口:“有话就说。”
“娘……娘娘。”宫女低下头,轻声儿道:“刚小太监来报,说是万岁爷已经往秀水苑去了。”德妃捧着茶盏的手一顿。
过了一会儿才重新低下头,轻轻抿了一口茶水。
舌尖涌入一股淡淡的茶香,她低垂着眼帘瞧不清面上的神色,摇着头轻笑:“又是这位盛贵人。”
钟粹宫。
盛玉淑站在风口上,瘦弱的身子直打鼓,她身上还穿着冬日的薄袄,太阳一照脸上一阵冷汗,她却止不住的打哆嗦。
“娘娘叫你进去。”惠妃身边的贴身宫女走进来,瞧着她立马翻了个白眼:“浑身一股搜臭味,叫人恶心。”
盛玉淑面上一阵僵硬,咬着牙越发小心翼翼的跟了上去。
大殿内点着香炉,惠妃躺在软塌上,她失了势,大阿哥又在朝中被人弹劾,不过才过了年,惠妃瞧着却苍老不少。
“娘……娘娘。”盛玉淑瞧了一眼,就不敢再看,连忙低下头跪下。
“本宫之前说饶你一条命,但你做的东西若是不合本宫的心意,一样得去喂狗。”惠妃睁开眼睛,看着地上:“东西做出来了吗?”
盛玉淑被那眼神看的害怕,连忙将怀中的东西双手奉上:“回,回娘娘,做出来了。”
她手中拿着个瓷罐,一掀开里面是褐色的汁水,惠妃瞧了一眼脸上满是嫌弃:“这东西是什么?”盛玉淑自知如今不能得罪惠妃,她还等着四阿哥好了接她出去呢。
赶忙道:“回娘娘,这是附子花的根汁。附子花根部有毒,若是不小心碰到,好几产生眼瞎,耳聋,嘴哑,用食过多还能直接暴毙。”
这话一说出来,惠妃面上才带上笑意,拿起那瓷罐上下瞧了一眼:“本宫仁慈,只需堵上她那张嘴,倒是可以饶她一命。”
盛玉淑跪在地上,捏着双手,随后咬着牙道:“奴婢这儿倒是阿是有个万无一失的法子。”她对上惠妃的眼睛,轻声道:“附子花无毒,有毒的是根部,放入饭菜中太引人入目。”
“倒不如将这有毒的汁液浸泡赫嫔的贴身之物中,如香囊,被褥,赫嫔娘娘每日接触,长期以往定会中毒,既全了娘娘的心思绕了赫嫔娘娘一条性命。”
“又能万无一失,不叫人查出来。”
她说出这话里全然都是得意,想当初她将这附子花的汁液放入盛琼华的枕头上,她日日枕着瞎了眼睛,可到如今都没发现。
惠妃原本平淡的眸子渐渐撩起,她看着跪在地上的盛玉淑,面上罕见的带着笑意:“起来吧,你倒是有几分玲珑心思。”
盛玉淑眼神一闪,又道:“不过,这事儿有一点麻烦。”
她面上露出焦急:“这赫嫔宫中就住了她与玉贵人,旁人倒是还好,唯独玉贵人怀了身孕,身子弱,这事万一……”
她咬着牙:“如今是德妃娘娘管理后宫,只怕不得善了。”
惠妃一听这儿,捏着手中的茶盏咬牙道:“本宫会怕德妃?”她冷哼一声,双眼都是讽刺:“正巧本宫见不得玉贵人那娇弱样,以为从本宫的钟粹宫搬出去就可以永保平安了?”
她咬着牙:“本宫偏不让她如愿。”她眼中的恨意剧烈,盛玉淑压制住狂热的心跳,听见她喃喃道:“玉贵人,德妃?”
惠妃眯着眼睛:“若是玉贵人大着肚子在赫嫔宫中出了事,一来赫嫔难逃其咎。二来德妃定然会落得个管理不当。”
想到这,她眼睛一亮,忽然直起身:“这东西先不用在赫嫔身上,先招呼招呼那位玉贵人。”
“她若是死了,可当真是一箭三雕。”惠妃脸上得逞的笑意,地上的盛玉淑也呼出一口气,捏着手心道。
玉贵人,谁让你看见不该看的东西,就别怪我要你的命了!
虽主子说了没事,可欺瞒万岁爷之事到底还是兹事体大。
绿罗担心受怕了许久,眼瞧着万岁爷隔日就来秀水苑看望一下主子,面上从未有过怒发之兆,如此好几日后,绿罗才算是放下了心。
开春之后,天气格外的好的,冬日里那风一刮就冻的人浑身发抖的风也变得和煦起来。冬雪悄悄的化做成了水,枯黄的树枝上也染上了春日的颜色。
盛琼华站在书案旁练字,见状放下毛笔,揉了揉手腕往窗外看,叹道:“这才真正儿是开春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