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又怪我。”贾英心里不舒服,分家的事又不是她一个人做主,明明他也是同意了,“行了,他们都走了,少几张嘴吃饭我们还可以多吃些。”
“我不吃了!”应成功离席,进了屋,抽旱烟去了。
老应家几代贫民,这个年代算是根正苗红,可日子过得苦啊,现在年轻人陆陆续续出门打工去了,看着他们回来大包小包,挣到钱了,他哪能没有触动。
穷了一辈子,就想过过有钱人的生活,老二出息了,赚大钱了,他这个当爸的跟着享福才对,可现在都成啥样了。
老二一家子都快不认他们了!
大房家,王梅跟应老大提了出去打工赚钱的事,神秘兮兮道:“去鹏城那边真的能赚大钱,我听人说杜凤英今年挣了这个数。”
王梅比了一根手指头。
应老大没怎么在意:“一百块啊,多是多,可外面啥都要钱,连根白菜都要买,哪有家里好,自家园子里就有。”
“你傻啊,哪是一百块,是一千块。”王梅听那些妇女说的,别提心里多羡慕,“这还是杜凤英挣得,加上徐贵,他们两口子今年挣了不少钱,你没看到徐老太走路带风,还有老五娘,穿着新衣服满村子逛。”
应老大没想到有这么多钱,原以为老二他们可能在外面挣了一些,完全没想到挣这么多,心里痒痒的。
王梅见男人意动,说得更起劲:“老二可是你亲弟弟,俗话说得好兄弟哪有隔夜仇,你过去跟他说说,这次我们跟着他们一起去鹏城。”
应老大还没糊涂,没有一口答应:“我们要是去鹏城了家里咋办,这么多的地爸一个人种的过来吗?”
“你管这么多干啥,我们能在外面挣到钱有啥买不到,过年了还能给爸妈孝顺钱,再说不是还有老三吗。”
王梅心里不痛快,老三偷懒成瘾,家里啥重活都落在自家男人身上,偏偏自家男人是个老实本分的,干活卖苦力,从来不喊累,真是够傻的!
“我跟小宝妈提了一嘴,可她不愿意多说啥,还让我们去问老二,你可要上点心,他们在家里就几天,说不定啥时候就走了,到时候你就是想去都去不了。”两口子去过最远的地方就是镇上,连县里都没去过,让他们自己去鹏城那是万万不敢的,“杜三妹也想去鹏城,万一我们动作晚了,被老三家抢了先,到时候爸不肯放人,我们又得留在家里,要不你现在就去找老二说说?”
应老大心动了,可又拉不下脸,他对应德佑的感情太复杂了,一方面不喜欢他,一方面又觉得他抢了自己的风头,一方面又知道这个弟弟很厉害。
“我再想想。”
应德佑回到家以后,不想在家里待了,跟钱进宝商量:“我去民政局那边找找人,让他们给我们把证办了,证一办好我们就走。”
这时候的管制还没那么严,去民政局那边找同志们帮忙,很多人还是愿意帮的,就是领个证,其实也没有多麻烦。
应德佑是个急性子,当下就带着钱进宝去民政局了,他去找人的时候钱进宝就和小宝等在外面,母子两个买了泡泡糖,蹲在街道旁边嚼。
很快应德佑就出来了,“事情成了,走,我们进去领证。”
很快一家三口就从民政局出来了,领着新鲜的结婚证,应德佑嘴巴咧着,看得出来他很开心。
他把她的证件收走了,一本正经道:“我保管,你丢三落四的。”
钱进宝懒得拆穿他,明明是他丢三落四才对,她从来不乱放东西。
要去鹏城了!
这个消息给到徐贵他们后,大家也不敢耽搁,全都开始收拾东西,如果不跟着应德佑他们一起走,到时候就得另外坐车。
另外坐车并不方便,还得从县里转大巴,去别的城市坐火车才能到鹏城。
徐贵家里人都舍不得他们走,想让他们多在家里待几天。
“我现在闲下来就慌,跟鹏城那边通电话,他们现在生意特别好,其实我们今年不该回来的,趁着过年这段时间可以多赚点。”
鹏城那边其实还有人守着,外地人好多都没回去,生意是他们在撑着,徐贵他们过去了正好接替,可以让他们放放假,轻松一下。
杜凤英去找了余玲,把要走的事跟她说了一声。
余玲欢喜:“我早就想走了,待在这里还不习惯,在厂里忙活我才觉得踏实,我东西早就准备好了,要走直接拎行礼就成。”
杜凤英往余玲家里看了一眼,小声道:“你婆婆没说啥吧?”
徐强去世后,婆婆贾凤一直盯着余玲,生怕她改嫁,怕她带着徐俊成了别家的人。
徐凤疼爱大儿子徐强,徐俊是徐强唯一的儿子,老太太把徐俊看成眼珠子,上次去鹏城的时候余玲并没有跟他们说,而是到了鹏城才给家里来信。
那段时间贾凤找孙子都快找疯了,要不是收到信,没准还得去别的地方找。
余玲眼里闪过厌恶,婆婆以前人挺好的,自从徐强去了之后,整个人变得神经兮兮,她能理解她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痛,可她不可能像村里的妇女那样一辈子待在村里。
“她能说啥,来来去去就那么几句,要我把小俊留在村里,说帮我带孩子,我要是没能力就算了,孩子跟着奶奶也行,可我现在能赚钱养活他,说什么也不能给她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