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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第2页）

此言一出，屋内其他人噤若寒蝉。良久，只有角落里的齐宣缓慢开口：&ldo;天雷无妄阵，本是更改自然格局的下下阵，当中有一阵眼，必须要深水，方才能带动四周山川，使之达到布阵人的目的，故而有……&rdo;

唐青崖掏了掏耳朵，道：&ldo;齐兄，他们没几个听得懂，你说重点。&rdo;

齐宣被他噎住，一张小白脸悄无声息地红了须臾，道：&ldo;我的意思是，阵眼是鸣泉山庄西北角上一处泉眼。那里引自郊区前朝行宫开凿的天然温泉，宋如晦选了这里，以天雷无妄阵压制苏锦。高先生应当设法毁了它，才……&rdo;

燕行风大喜道：&ldo;那不是说，阿锦现在没事儿了？&rdo;

唐红竹：&ldo;引出了浸染十二年的炼血蛊，是啊，一点事儿都没了。&rdo;

燕行风紧紧地闭上了嘴。

齐宣轻咳一声，继续道：&ldo;高先生此次以身殉难，定是乌霆发现了他的&lso;异心&rso;。我怀疑乌霆暗中修行炼血蛊，如今迫不及待……冲着苏锦而来的。&rdo;

&ldo;乌霆不会没来由地喊停，他还指望挑出最优秀的人才……收归己用。&rdo;说出最后四个字时，齐宣几乎咬牙切齿，他握紧了自己手间，方才继续说道，&ldo;不过这人刚愎自用，他自诩无人挡住他，三天之后应该会有大动作。&rdo;

&ldo;可是咱们等不了。&rdo;莫向晚轻言细语道，&ldo;掌门虽不想搅和这趟浑水，如今武林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谁都不想看到第二个夏觞……他让贫道带话给诸位，若要牵制乌霆，青城派绝不会作壁上观。&rdo;

燕随云一声轻笑，道：&ldo;莫道长都发话了，我丐帮也义不容辞！&rdo;

其余几人更是没有推卸的余地，只是其余的一帮立场不明的江湖各派，还要再斟酌。齐宣快刀斩乱麻，拿出和唐青崖商量的一个方法出来。

乌霆走了这条不归路，没理由突然发难，除非他气数已尽，或是准备万全。无论哪一种，都不是苏锦希望看到的，但倘若让他选，许是前一个要好对付些。

天还没亮，唐青崖一身夜行衣，和苏锦悄悄地潜入鸣泉山庄。

这地方大且曲折，仗着齐宣不知从何处得来的一张图纸，唐青崖过目不忘，暗中记下几处不易察觉的出口，说与苏锦听。两个人轻功俱是上乘，没有惊动一糙一木，便春风化雨般在一处花园落地。

唐青崖朝苏锦使了个眼色，对方一点头。

他们呆的地方是客卿的住所，住在此处的人不仅为乌霆信任，而且身份尊贵。唐青崖与苏锦一左一右地伏在假山之后。

秦无端曾对他们说：&ldo;乌霆如果知道《凌霄诀》也是《人间世》其中一卷化来的功夫，肯定是通过薛沉。你们此去找到薛沉，能够成功一大半。&rdo;

他们此行目的没想过拿下乌霆，而只是想兵不血刃地确认一些事。

这想法在脑海中转了一圈，苏锦刚要从假山后探出一个头，忽然听到了门开的声音。他屏息凝神，认真地偷听起了从房中出来的那人的动静。

步伐沉稳，呼吸平缓，是个习武之人。他在屋檐下不动，似是观天色。

不一会儿自旁边来了个小童，声音清脆：&ldo;薛先生，庄主正到处找您呢，劳烦你去一趟南边的水榭。&rdo;

青年的声音响起道：&ldo;劳烦阁下引路了。&rdo;

脚步声渐去，苏锦望向唐青崖，对方不露声色地等那两人消失，这才轻轻蹿上屋顶。鸣泉山庄戒严，惟独没有人想过空中‐‐防的毕竟不是江湖人，古往今来纵使动刀兵的，也没有自空中降落的道理。

于是轻功好的人加上一点戒心，几乎能来去自由。

苏锦不敢怠慢，提气跟上他。比起唐青崖做惯了偷鸡摸狗的事，苏锦头一次当窃听者，业务不很熟练，亦步亦趋，闹得唐青崖怪无奈的。

他们一路追随薛沉声息而去，苏锦全神贯注，蓦然被唐青崖抓住时，有些奇怪地望向他。唐青崖不出声，朝他摇摇头，两人顺势隐匿在了墙内的糙木中。

此地恍若江南布置，小桥流水，纵然在北方的初春，也听得见泉眼潺潺。

唐青崖将苏锦按在青瓦白墙上，首先心不在焉地摸了一把他的腰侧，然后在那人一脸羞愤和疑惑夹杂的愕然中，胆大包天地吻了口他的唇角。

苏锦：&ldo;……&rdo;

他突然有点烦唐青崖没来由的风花雪月。

苏锦正要用眼神发作一番，忽然被唐青崖一根手指按在唇上。他们之间距离极近，能够看清唐青崖瞳孔中自己的倒影，于是那点煽风点火立刻自行烟消云散，苏锦甚至有点不合时宜地跟着他心猿意马了。

享受了片刻目光交汇的温存，不远处亭台中出现了两个人影。

其一是个青年，修长挺拔，五官温和端正，颇有些正人君子的气度，只是眉间天生一道竖纹，看上去有点不讨喜。另一个中等身材，独臂，却是个有点年纪的中年人了，双目微红，苏锦一看便知。

这就是乌霆，炼血蛊在身，没有合适的&ldo;祭品&rdo;奉上之后，人会一日日地枯竭。

他点点头，示意唐青崖对方身份。唐青崖自然并非等闲，神速地领会了，同他一道竖起耳朵仔细听那两人的对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