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怎会……男子?”
“我素闻王爷娶了董尚书小女,怎的……”
“金屋藏……娇?”
“我耳朵坏了?快告诉我,我耳朵坏了。”
“莫非是兄弟?”
“你们太离谱了,我耳朵肯定坏了。”
“我们耳朵出毛病了,快帮我扯扯耳朵。”
“安朱给我们下药了?”
是的,家眷。为何不言明是王妃,相信萧煜亦是明白个中厉害。
奈何萧煜回神后对此般行径的李容若冷眼以对。“家眷?不过是在王府住了几日,怎的倒贴上大床了?”
李容若顿时僵住,不发一言。眸中原本戏谑又认真的神采顿落,徒留一汪夕阳下的林中碧潭,孤独得深不见底。
可笑,他李容若岂能自以为萧煜能在嫌隙中助他护他呢?若是真要替他洗脱嫌疑,又怎会拿出誊了他的字的画卷来?
更可笑的是他竟然有那种被护着的念头与希冀,毕竟,不管他知晓与否,立场一开始便南辕北辙。谈何相助相护?
李容若侧头看了一眼裴绪之,抬眼再看向萧煜时,眸中似有一片飞雪翩然而过,而后悄无声息中落入了眼底。“是么?既如此,请王爷将画还予在下,在下既然被众人疑心,在下携卷走后,再不出现便是了。”
一盘棋,下到自己处,便成了落索。到底,不过是千机台又需重启其他计划罢了,有甚可惜?
可他竟忽而忆起那几句笼络人心的虚假诺言,忆起那春风里的折枝,忆起那埋藏的糖葫芦,忆起猩红的匕首与最后三杯淡酒。
何时被蛊惑种下了情谊,他竟毫不知觉?
现下既然发觉了,便该断了。“请王爷,将画卷还给在下。”
李容若目光坚韧冷彻,手中长剑向里靠了几分,大有一番不依不饶鱼死网破之势。
萧煜垂眸看了一眼逼迫的剑锋冷光,道:“岂能如此轻易让你回去?”
“王爷想怎样?”
“与本王打一场,若你赢了,带上画远走。若本王赢了,本王保你不死,但你需答应本王一个条件。”
“是何条件?”
“过后你便会知晓。”
“赌注未明,在下并非赌徒,为何要冒此风险?”
“李公子,你觉得你可以选么?”
李容若闻言,沉默了,然而神色依旧不退不让坚决不已。
良久,萧煜终是松了口,道:“若本王赢了,李公子需留在此处伺候本王,直至本王让你离开。”
李容若微微眯了眯眼眸,他自然知晓萧煜有意羞辱他,冷硬询道:“最长何时?”
萧煜抬头皱眉作思考状,须臾间便笑着回道:“一年。”
一年啊,他与他相识不止一年了罢。
良久,李容若方浅浅逸出个“好”字。
萧煜有他的如意算盘,他自然亦有他的如意算盘。若是输了,虽不能拿回字画甚至还需伺候萧煜,然相信裴绪之不会袖手让他靠得太近,而况待在萧煜身边不能不算作是一个继续下回原局的机会。若是赢了,利弊皆有,不愿多作思量。然不管如何,内心那即便浅薄的情谊亦需彻底浇灭。
两人在众人目光里洒然而出,倒给人几分江湖快意恩仇之感。
到了前庭,虽有绿树红花遮挡,却无法停住他们的脚步。
两人一相对,李容若手中摘叶飞花狠戾刺空而去。伴着寒剑,撕裂半空的悚然声音顿时在所有人目中不断放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