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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页(第1页)

“你去,请不到他。”

萧衍不解,问道:“莫非你见过那琴师了?”

萧煜阴笑一声:“见过。”话头一转,又道:“我与你同送一份礼罢。”

“也好,山珍海味、奇珍异宝宫中不少,想我们父皇还不到如此计较的地步。”

“是啊。”萧煜轻叹出声,站起便朝书房步去,不疾不徐,全然无了那份莺燕中的风流。

这对所有人来说,必定是一份大礼。

那些阴暗的计算,被萧煜深深隐藏在孤傲不羁的背影中。

萧衍看着林荫下的身影,嘴角含笑,一丝依恋一丝张扬。他的哥哥果然非池中之物。世代无双,公子楚楚,玉树临风,这是外人的评价。只有他,不,还有父皇与那某些个大臣忌惮他。皆因他们都清楚,独步天下之势非常人能得,即使身为帝王的萧商,亦不曾有过如此天成之气。

难怪有狱中之祸了。

而如今,帝王渐老,他的哥哥处境便愈发危险。萧衍不明白,为何明明危机四伏,哥哥却依旧云淡风轻去喝花酒,难不成,他当真要任人宰割做那新帝上位的祭祀品?

萧衍可曾想过他自己又打算如何做?

萧衍心知却依旧我行我素,皆因他知道,皇兄萧煜若是成为斗争牺牲品,他终将会步后路,那么以他的权势,何必做以卵击石之事?他是完全放弃抵抗了。

萧衍仍然心存侥幸,那是因为萧衍知道,朝堂内外并不多忌惮他,他只是一个平凡的皇子,湮灭在众多皇子中。唯一的危险便是,他们担心万一萧煜倒了,萧衍凭着血缘要寻仇,于是顺势杀掉萧衍亦是有可能的。

的确,萧衍便是如此打算的。安好最好,若是不能,他势必与萧煜共进退。

钱权之下,只有利益。什么感情血缘,通通不过是烟花盛放后的残烬,除之后快。否则功败垂成一败涂地,再无一丝希望。

宫里长大的孩子,皆明白此道理。所以朝堂中人,总是见风生长,哪儿土壤肥沃往哪儿凑。扎好根,发现时势变了,便即使要伤筋动骨亦要拔起根苗往他处去。

识时务,这便是生存之道。

只是萧衍,在不天真的年纪里天真地想要抓住他仅剩的东西。

天色逐渐晚了,初月挂上枝头。萧煜用罢晚饭,便跃上房顶,枕手闭目,不知究竟在想些什么,嘴角溢出几分冰冷残酷。

忽而一道暗影如鬼魅般出现,在瓦上单膝跪着,月光下的人影,如修罗般萧索。一阵鸟叫惊起,那人影便又消失不见。

“琴师果真聪明,奈何······”他暗暗嗤笑,闪身回房。

今日的晨光特别和煦,早起的鸟儿已然欢歌。长满翠叶的垂柳,摇皱了一池春水。如此好风光,当然适合出去踏晚春了。

于是,萧煜当真带上小镜子踏春去了。

那些个好去处,自然是人多的。若是人多,哪还有闲心去欣赏感受晚春的魅力?故而,萧煜很聪明地选择了隐秘的山林草野,只为寻回一片苍翠与浩渺。起码,小镜子是这么认为的。

车马碾过山野小路,生生压出两条车辙来,远远看去,倒为小路增了几分诗情画意。骏马甩蹄,呼啸而过。

小镜子不明白,如此行径,分明是赶着的,谈何踏春?他忍住询问的冲动,毕竟主子心里打什么主意,他一向是不太明了的。只是偶尔转头,绕过束起的帘子看向车厢内,主子却嘴角微微含笑,只顾摩挲着手中的折扇。

为此,小镜子更是不解了。

前方一棵大叶榕屹立在路旁,黄澄澄的叶儿在阳光下泛光。一阵春风拂过,不少叶子便纷纷扬扬悠然飘下。地上已然堆了不少黄叶,连同那棵古树,整幅图景恰似一张泛黄的旧照片,却比旧照片多了几分灵动诗韵。

“小镜子,就在此处野营吧。”

萧煜抬眼望见那大叶榕,指了指。

大叶榕,常青之木,却在春天落满一地寂寥。对于人来说,那是寂寥。可对于树本身来说,那却是寄托,是希望,是明日。只有老去,方能迎接新生。这便是大叶榕在万物复苏的春天里独自甘愿悲凉的故事,这亦是孤注一掷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果敢故事。

点心已备好,酒已斟好,只差对饮之人出现。萧煜似乎要一直等待某一人,坐下便不看面前美食美酒,悠悠然摇起了折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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