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这半年,我不曾睡过一个安稳觉,一闭上眼睛,梦里出现的都是你跳下化灵渊时决绝的样子。&rdo;
润玉饮尽杯中的桂花酿,从怀中取出一把赤红色的短剑‐‐用火凤之心铸成的凤刃。
当日,他将炎霆君传召到九霄云殿,责问他凤刃一事,炎霆只是笑笑,&ldo;二殿下敢剖心证情,陛下为何连直面自己的心都不敢呢?&rdo;
润玉向来都觉得自己无欲无求,旭凤给予的温暖让他沉沦,旭凤收回了这些温暖,他亦能淡然处之,可是当旭凤将这些温暖给予他人时,润玉嫉妒,发了疯的嫉妒,原来他根本不是圣人,只是一个拥有贪嗔痴恨的凡夫俗子。
他告诉自己,他爱锦觅,是旭凤抢了他的妻子,他成功的骗过了旭凤,骗过了锦觅,骗过了所有人,连自己都骗过了,就如同他之前骗自己,旭凤不会爱他,他也不会爱旭凤那般。
却从未想过,他因何而妒,妒的又是谁。
旭凤坠下化灵渊,堕神的样子夜夜来入梦,锦觅离开前问他的一句话,&ldo;小鱼仙倌,你究竟还要自苦到什么时候。&rdo;击碎了他所有的自欺欺人。
苦了自己,也苦了旁人。
&ldo;旭凤,原来我竟是爱你的。&rdo;
承认自己的心,并不难,只需要迈出那一步。
他曾经去毗娑牢狱探望过荼姚,就在他登基的当日,这个曾经不可一世的鸟族公主,权倾天界的天后娘娘如今素面朝天,脱簪带发,丰润昳丽的面容沧桑了许多。
对于他的到来,荼姚似乎并不惊讶,只是冷冷的看着他,&ldo;你已经如愿以偿的当上了天帝,能否放过旭儿?&rdo;
&ldo;母神的消息可真够灵通的。&rdo;
&ldo;呵,不过是知子莫若母罢了,旭儿倾心于你,他以前不跟你抢,现在更不可能跟你抢。我知道你恨我,你想怎么样,我都不会有任何怨言,只求你放旭儿一条生路。&rdo;
&ldo;母神只关心旭凤,都不关心一下父帝吗?好歹你们也做了上万年的夫妻。&rdo;
&ldo;他的死活,跟我有什么关系。&rdo;荼姚仿佛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浑身战栗不已,&ldo;我本该是他兄长的妻子,却被他引诱,失身于他,倾全鸟族之力助他坐上天帝之位,他又是怎么对我的,曾几何时,我也幻想着能与他白头到老,可是,算了,陈年往事,多说无益。&rdo;
太微本钟情于花神,却为了权利,抛弃了花神,引诱荼姚,又在娶了荼姚之后,继续纠缠花神,哄骗簌离,生生把一个明媚无暇的少女逼成了一个蛇蝎心肠的毒妇,荼姚,簌离,梓芬都是可怜人,一场大梦,醒来皆是虚妄。
&ldo;这帝位并非我所愿,你是旭凤的母亲,我不会把你怎么样,父帝去了囚龙岛颐养天年,而旭凤……跳了化灵渊。&rdo;
&ldo;化灵渊,化灵渊……&rdo;骤闻此言,荼姚笑了,笑的泪流满面,&ldo;旭凤我儿,你是对的,当母神的孩儿太痛苦了,纵然舍了又何妨。&rdo;
润玉不欲多说什么,转身离开了毗娑牢狱,&ldo;润玉,不管你信不信,曾经我是真的想把你当成自己的孩子来疼爱的。&rdo;
荼姚的声音在背后响起,润玉脚步顿了一下,快步离去。
&ldo;旭凤,从前,我不敢承认爱你,却总盼着有一天你会回应我的感情,可当你真的坦言爱我时,我又怕了。&rdo;
酒壶中的桂花酿已经空了,润玉轻轻摩挲着凤刃赤红的剑身。
&ldo;舍了这天家血脉也好,你我不再是兄弟,这天谴,我一人受着足矣。&rdo;
旭凤不懂,光舍去这副血脉还不够,削去神籍,天册除名,才真的算是前尘尽断。
一抹青光落在对面,润玉掩去眸中的伤痛之色,&ldo;你来做什么?&rdo;
他曾经想把簌离接上天,好好补偿母亲曾经受的苦,簌离却拒绝了。
&ldo;鲤儿,娘在这洞庭湖住了许久,已经习惯了,换了地方反而不好了。&rdo;一身红衣的簌离笑的温柔若水,不似从前的癫狂之态,如同润玉儿时一般摸摸他的头。
&ldo;鲤儿,你能当上天帝,娘真的很高兴,可是比起这些,娘更希望你能幸福,别做让自己后悔的事,有些事可以挽回,有些事是永远不能的。&rdo;
润玉掩饰的很好,可是正如同荼姚说的那般,母亲永远是最了解自己的孩子的,她没有错过润玉提到荼姚母子之时,眼中一闪而过的伤痛,上一辈的恩怨不应该带到下一辈去。
那天他离开的时候,簌离牵着小泥鳅精鲤儿送他到门口,&ldo;没事的话多回来看看。&rdo;
眼看润玉要冲他下逐客令,彦佑犹豫了一下,才缓缓道来,&ldo;魔界上空出现了凤凰涅槃之景。&rdo;
ps:恭喜旭凤喜提魔尊之位。
凤凰是不死神鸟,只要元神不灭,涅槃便可重生,至于肉身的问题,后面会解释。
对于簌离和荼姚,因为一个不值得的男人,一个被仇恨折磨了一生,一个被嫉妒和不甘葬送了原本的自己,如果她们都不要那么执着,都能学着去放下,或许会有不同的结局。但是,她们都是爱自己的孩子的,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
第二十章:
玄玉雕刻而成的酒爵,光滑的杯壁上描绘着怒放的彼岸花,觥筹交错,飞流而下的琉帘碰撞在一处,发出清脆的叮咚声,冰凉略带辛辣的液体滑过喉咙,点点琼酿顺着下巴流入半敞的衣领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