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昙疑问:“大荒山?”
永烨解释道:“魔王率魔族来犯,此时已至大荒山。”
盼真?思昙心想,他也知魔族此时向天庭宣战并非最佳时机,不过却是与他无关之事。
同样,魔族进犯天界与修霖有何关系,修霖之前也未对此上心,如今却将他扔下独自走了?
见思昙不说话,永烨将视线移到思昙的头上,不见他此前给思昙戴上的桃木簪,“我给你的簪子呢?”
没想到永烨会问这样的一句话,思昙一顿,实话道:“烧了。”
永烨早已预料到这个结果,只是没想到思昙真的这么做了,不由一笑,“若我执意再送你,你是否会索性将月老那棵桃树给烧了。”
思昙不由想了想,“这个办法不错。”
永烨平日不咸不淡的一个人,脸上除了冷漠便再找不到别的情绪。思昙如今这般冷淡他,他却反常地一个劲儿地从眼中溢出笑意,“待过几日,我助你。”说着便将思昙从床榻上抱了起来。
思昙哪料到永烨会有如此行动,见永烨抱起他便要走,忙道:“你带我去哪儿?放开我!”
“大荒山。”见思昙作势要挣扎,又道:“你的伤有古怪,我不会放着你不管。”言下之意便是你内丹被封,既然打不赢我,那便乖乖的好。
思昙自然明白永烨的言下之意,可就是不想与永烨待在一处,“我的伤古不古怪与你何干,放开我!”说着便去掰永烨的手。
可无内丹又有内伤的他不过瘦弱凡人一个,哪配跟永烨抗衡。掰了许久,永烨的手依然如钢铁铸成的般,没有丝毫松懈。
思昙便越发气不打一出来,“永烨,你无赖!”
永烨看着气得快张牙舞爪的思昙,只觉得有趣、可爱得厉害,不由笑了笑,“你倒是说说,我如何无赖?”
听到永烨语气里的笑意,思昙气上加气,“你堂堂一个天帝,对人死缠不放也就罢了,如今还用下三滥的手段将人挟持以解私欲,六界都找不出你这般无赖之人!”
听思昙如此形容自己,永烨不由眉梢一挑,“哦?看来你甚是了解我。”
不咸不淡的一句话,却把思昙堵得无话可说。思昙算是见识到了永烨的厉害,也意识到自己情绪有些过激,“你最好是永远困住我,否则我不但要打断你的双腿,还要打断你的双臂!”思昙恨恨道,接着便认命般地不语一言了。
记忆中的思昙在自己面前永远都是一副乖巧柔顺模样,那样固然好,可那样的他再好却不是真正的他。见过了他的开心、淡漠、狠戾、生气、伤心、决绝之后,永烨才知此时此刻这个有血有肉的他他是真正的他,也是最好的他。
然而这样的一个他,曾用最卑微最虔诚的态度为他而活,而他却轻易摧毁了一切,“对不起!”永烨淡淡道。
永烨的这句对不起在思昙听来如同来自天边般悠远,却又无比清晰。像是来自上一世,却又明明近在耳边,听得思昙不由怔了良久。
千百万年来幽墟地繁衍滋生着魔类一族,若论魔气最盛之地,幽墟地是也。凡人一近便死,神仙若贸然进入,修为低者便会被魔气吞噬或堕魔或化为飞灰,即便是洛尘、绰瀛那般修为高强的上仙也难免受魔气影响,不敢贸然进入。
故幽墟地虽独立于四海八荒,四海八荒却难免受到它的影响,越是靠近幽墟地,便越是寒冷肃杀,寸草不生。大荒山虽距幽墟地不近,但还是受其影响,常年积雪盖顶,整座高山甚至山脚下绵延数里的平原都只剩凄凉的黑白二颜色。
这时,一阵来自大荒山的风由远而近吹在思昙的脸上,正在发愣的思昙这才恍若梦醒般偏了下头当作什么也没听到。
永烨见思昙反应,低眉苦笑一瞬后便也当作什么都没说过。想想也是,思昙如今如此坚定决绝,他这有感而发的三个字能抵得什么,“冷吗?”想起思昙是惧冷的,便用灵力给他暖身。
感觉到在周身游走的温暖,思昙不由冷笑了出来,“你曾对我说过,你不必这般。”思昙顿了顿,“如今你这又是哪般?”
“你曾守护我,就当是报答罢!”永烨用一贯让人听不出情绪的语气道。
也不知永烨的话有何不妥,思昙只觉胸中平复不久的怒火又烧了起来,“我说了,曾经的一切皆为我的执念,如今我不想与你再有任何瓜葛。”说着挣扎了两下,“解开我的封印,放开我!我的生死与你何干!”
思昙是铁了心要让永烨放开他,永烨无可奈何他,便将他放了下来。
“解开封印!”思昙站定后继续像对待仇人一般地对永烨喊道。
永烨不知怎么又惹思昙生气了,而且看模样是气得厉害,知道平常的办法是哄不好了,便当作没听见似的不语一言。
见永烨毫无反应,思昙突然不想与他废话了,于是转身便走。可还没走到一步,脚便踢上一块石头,身子向前扑了下去,身后的永烨立马拦腰将人扶了起来。
这下思昙更是火冒三丈,一把推开永烨,“你看我笑话是吧,戏弄一个瞎子很有成就感吗?这下天帝陛下可满意了?!”
明明思昙的怒火就差把头发点燃了,结果永烨却一声不吭蹲下去查看思昙的脚。
思昙刚刚走的急,踢到石块那一下挺重的,小半个身子那么大的石块硬是被他踢得滚了一圈,他如今肉体凡胎,想必伤得不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