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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第1页）

在前后两波攻击中，日机都没有轰炸重油罐，那是因为根据吉川提供的情报，美军的汽油都储存在地下，油罐是空的。不过就算是这样，仅毁掉珍珠港内的所有设施，也够美军受的了。

关键时刻，南云却害怕起来。

★山姆大叔怒冲冲

身为联合舰队第二号人物的南云是鱼雷专家出身，原本对海军航空兵的知识就了解甚少。此前他虽然担任第一航空舰队司令长官，但也只做了八个月，八个月后马上就被任命为突袭舰队总指挥，这实际上超出了他的能力范围。

舰队出发之前，南云对自己的参谋长说：&ldo;我受此重任，实感力不从心，当时我的态度要是再坚决一点，拒绝接受这个职务就好了。这次出征能取胜吗？我毫无把握。&rdo;

因为心中没底，南云一路上都表现得战战兢兢，老是怀疑美国潜艇就跟在自己屁股后面，以至于深夜都睡不着觉，就像得了神经衰弱症一样。

现在袭击取得了成功，南云心里的一块大石头也落了地，但太平洋舰队的航母和重巡洋舰都不在港内。他担心，如果自己的舰队逗留时间过长，会遭到对方的犀利反击。

已经成了暴发户，就没必要再额外破财。南云拒绝了渊田的建议，下令返航。

得知南云舰队踏上归途，山本的幕僚们展开了激烈争论，大部分人的意见和渊田一样，觉得两波攻击还不够彻底，应该乘胜发动第三波攻击，以扩大战果。出人意料的是，一贯雷厉风行的山本并没有给南云下达再次攻击的命令，而是说：&ldo;还是让南云长官自己决断吧。&rdo;

至于这么做的理由，山本的说法是：&ldo;如果想干的话，你不说他也会干；如果他不想干，相距如此遥远，你催促也没用。&rdo;

这是一个上不了台面的理由，阴差阳错，总算没让美国海军陷入万劫不复的深渊，尽管它早已被打瘫在地。

珍珠港内一片狼藉，包括&ldo;亚利桑那&rdo;号在内，总计有四艘战列舰被击沉、一艘战列舰遭重创，大型军舰损失了一半，飞机损失更高达百分之七十。

事发前，太平洋舰队的航母去执行别的任务，未在港内，否则也得一齐葬送在大海里。

南云曾估计他的舰队很可能要损失三分之一，实际上仅损失29架飞机和5艘袖珍潜艇。除此之外，主力舰甚至连一点油漆都没有被碰掉，可谓是大获全胜。获悉&ldo;捷报&rdo;，东京立刻陷入了欢乐的海洋，伴随着贝多芬的《命运交响曲》，广播电台反复播放着这样的内容：&ldo;帝国海军终于振奋起来了！&rdo;

在这场豪赌中，东条和山本都赢得盆满钵满。相比之下，美国政府那边完全是另一番情景。

1941年12月7日下午1点50分，美国海军部收到了金梅尔发来的电报：&ldo;珍珠港遭空袭，这不是演习。&rdo;

海军部长诺克斯捏着电报十分惊讶：&ldo;天哪，这怎么会呢，应该是菲律宾才对。&rdo;

他赶紧给总统打电话，罗斯福同样呆住了：&ldo;不可能！&rdo;

此前，罗斯福采取的是所谓&ldo;先欧后亚&rdo;政策，注意力全部集中在大西洋，美国的战略援助物资随之源源不断地运往英国。同时，总统也非常希望自己任内不要卷入战争，他曾在竞选演说中一再重申：&ldo;我要反复反复再反复地向诸位宣誓，决不把诸位的子弟送到海外战场上去。&rdo;

让罗斯福始料不及的是，日本人翻脸比翻书还快。假如珍珠港遇袭这件事确凿无疑，接下来的事态就不是他所能控制的了，因为日本政府已经替他做了决定，&ldo;反复演说&rdo;的锁链已被对方用榔头粗暴地砸开。

下午2点5分，来栖特使与日本驻美大使野村吉三郎来到美国国务院，求见美国国务卿赫尔。

赫尔已与罗斯福通过电话，知道战争已经开始，这二位就是来送交最后通牒的，但他还是予以了接待。

不看通牒还好，一看赫尔真是气炸了肺‐‐比戏剧更狗血的似乎永远是现实生活，都把人家打成这副样子了，日本政府竟然还能在通牒上写满&ldo;和平&rdo;二字。

读完通牒，赫尔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愤怒：&ldo;在我整整50年的公职生涯中，做梦都不会想到，地球上竟然会存在这样牵强附会、满口谎言的国家。&rdo;

当天，美国各电台的节目均中断播出，用以临时插播珍珠港被袭的消息。听到这一消息，绝大部分人都惊呆了，但并没有出现恐慌的表情，相反，他们变得更加团结，就连街上互不相识的路人，都开始以一种全新的温情在相互对视。

这个国家始终具有一种本能，如果你不去触动它，孤立主义可能会在国内占有一定市场。一旦意识到国家面临灾难，所有争论便会自动停止，全部让位于携手反击这一条道路。

战争爆发后，间谍吉川曾作为可疑人物被押往美国。在餐厅吃饭时，他看到菜单上面赫然印着一行醒目的标语：&ldo;勿忘珍珠港。&rdo;草草吃完饭，他想喝一杯咖啡，拿起装砂糖的纸袋一看，上面也印着：&ldo;请节约用糖，协助国家消费定量&rdo;。

所有细节都不是刻意为之，全部都是民众的自发行为，而当吉川目睹火车站台上的一幕时，他更加吃惊了。

站台上挤满了即将奔赴前线的军人，他们在与家属拥抱惜别后，义无反顾地踏上了军列。过去吉川总以为，美国人崇尚个人主义，生活也无忧无虑，一定怕死畏战，没想到，他们也会在国家危难之际选择决然奋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