彦清一看,觉得是挺顺眼的,合眼缘,于是就下了订单。
不多时那被他点中的鸭子走进来,本人看着更温润些,客客气气地坐下自我介绍:&ldo;老板你好,我是韩旭,谢谢你关照生意……请问老板怎么称呼?&rdo;
&ldo;……我叫彦清。&rdo;
&ldo;原来是彦先生……我怎么觉得你有点眼熟?您之前来这里也点过我吧。&rdo;
彦清想了想,&ldo;好像是来过,和朋友一起。&rdo;
韩旭笑说,&ldo;我想起来了,彦先生家里是不是有个十多岁的孩子?&rdo;
彦清迟疑地点点头。
&ldo;那就没错了。我们一起聊过天。我的客人本来就不多,能一起聊天的客人就更少,所以我对您是有印象的。说起来您家里的孩子怎么样了?还是那么让人操心吗?&rdo;
&ldo;还好……他要出国了。&rdo;
&ldo;这样啊,虽然替彦先生你松了口气,不过你也会觉得寂寞吧,毕竟是在身边养了那么大了。&rdo;
&ldo;还好。&rdo;彦清敛眉,不怎么说话。
韩旭觉得这个客人和记忆里温和有亲和力的印象有出入,好像不怎么积极投入谈话,他本身也不是个善谈的人,觉得场面稍显冷淡。
彦清呆了会,说:&ldo;如果你方便的话我想带你出台。&rdo;
韩旭对他的直白感到意外,然而随即坦然,入了这一行何须扭捏,欣然应允。
彦清说:&ldo;那好,你什么时候下班,我等你。&rdo;
韩旭想这还真是爽利的脾气,说要就要了,有点犹豫地说:&ldo;其实我也不是什么红牌,不忙,今天也没什么预约……我可以去问问肖桑,如果没事的话早点也可以。&rdo;
结果他出去没一会就回来了,满脸歉意,彦清问:&rdo;鸭头不答应吗?&ldo;韩旭说:&ldo;那倒不是。不过我刚接到医院的电话,我家的小孩好像做了噩梦,醒来就一直在哭,找我……彦先生,我想今天不能陪你出台了,只能改天,或者你今天比较急需的话可以找我其他的同事,我们店的水准都是比较高的,比如a、b、c、d……&rdo;
彦清一想到花名册上那些妖精种马就有点烦,说:&ldo;孩子有事的话就不耽误你了……我也不急,那就等等你吧,明天方便吗?&rdo;
韩旭笑说,&ldo;如果明天我家小孩没问题的话我可以的。既然彦先生你这么有诚意,我不介意提供外卖服务。我把电话给您,咱们具体联系时间地点就好。&rdo;
彦清说:&ldo;不用问过鸭头吗?&rdo;
韩旭说:&ldo;肖桑知道我家里有小孩需要照顾,给我弹性上班时间。其实我不经常坐台的,半年内能两次被您点到,你我也算有缘。&rdo;
彦清说:&ldo;唔……其实我也只来了两次而已。&rdo;
两人大概定了时间,彦清和他一起离开七月流火,出门即分道扬镳,各回各家。
然而彦清却忘记了一件重要的事情,第二天是陈家人给安迪官方送别宴的既定日期,他是无论如何也要出席的。出轨的事情只能暂时往后再推一推。
如果是从前的彦清出席这样的场合必定强压心中的忐忑和自卑,笑脸迎人,看陈家每个人的脸色,自己把自己按进尘土里,灰头土脸的难受。
可是现在他因为心智麻木反而不那么痛苦了,陈建林的父母、儿子、姐姐、外甥、前妻‐‐这些人和他又何干呢?他对人际的凉薄和虚伪深感无聊,脸上的笑意无论如何也调动不起来,因此他看上去意兴阑珊,疏于应酬。
这让对他本就心存不满的陈家人简直有点挂不住脸,然而这个场合就算是装也要装出家和万事兴的样子,陈京萍特地敬了彦清一杯,说:&ldo;小清,我得代表我们陈家感谢你,毕竟你这么多年照顾安迪,孩子长这么大,不管怎么说你还是有功劳的。&rdo;
彦清抬起杯子喝了一口,并不说什么。
陈京萍的脸就有点挂不住了,陈建林圆场说:&ldo;安迪要走了,最舍不得其实是他,他只是嘴上不说。&rdo;
安迪说:&ldo;彦叔我放假会回来看你们的,还会给你买礼物。&rdo;
一家人于是转而夸奖安迪懂事重情义。
席间彦清借故去卫生间躲清净。
用冷水冲过脸之后,他抬起头看镜子里那张没有血色的脸,因为瘦,一字领里露出的锁骨分外嶙峋。
&ldo;你现在的样子可不怎么好。&rdo;镜子里映出丽莎抱肩倚在洗手间门口的身影,她啪地用打火机点上一根烟,&ldo;介意吗?&rdo;晃了晃指间的烟。
彦清一时没有想起回答,只是呆呆地从镜子里看着身后的女人。
丽莎说:&ldo;henri说你们之间已经就那件事情达成和解了,不过我想你还欠我一声对不起。&rdo;
&ldo;……&rdo;
丽莎有点被他轻慢的态度刺激到了,&ldo;你不会是在怪我带我安迪吧?我是他的母亲我有这个权利,何况孩子喜欢我,比起你这个代理妈妈,他现在更需要的是我。你可以夺走我的丈夫,不过永远无法抢走我亲生的孩子。&rdo;她忿忿地吸了口烟,吐出来,&ldo;我很高兴henri选择你,真的,现在你看起来的确是需要照顾的那个。&rdo;她加上些欧洲人急于表白的手势,唠唠叨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