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我真的是精神病患者,不信我们可以做司法鉴定。&rdo;&ldo;女孩&rdo;对自己很有信心,她这次可以巧妙地瞒过一些警察与心理学家,当然也可以瞒过下一次,何况她本来就有这么一段悲惨的经历作为背书。
而精神病患者是不用受到法律制裁的。
&ldo;司法部有个数据,那些重大恶性刑事案件中,刑释解教人员的重新犯罪率超过七成,&rdo;谢岚山依然拉着&ldo;女孩&rdo;的手腕,微微蹙眉注视着她的眼睛,淡淡说下去,&ldo;而对于你这样一个毫无人性的魔鬼,再犯罪率几乎是百分之百。&rdo;
他的额发本就有些长了。因为这个俯身救人的姿势,额发被夜风轻轻拂送,时不时就要遮住他的眼睛,以至于他的眼神忽明忽暗的,难有鲜明的界限。
&ldo;就算是这样,你又能怎么样呢?你是一个警察,你的责任是将我绳之以法,至于法院最后会怎么判,跟你有什么关系呢?&rdo;&ldo;女孩&rdo;以个傲慢的姿态动了动嘴角,挑衅地对上了对方的眼睛‐‐她以这样的姿态大胆宣战,表示自己永远不会停止杀戮。
然而四目相对那一刻,她狠狠受了一惊。
这张英俊的脸孔笼罩在一团夜晚的雾气之中,尽管当头的月亮非常明亮,但&ldo;女孩&rdo;还是有一瞬间觉得自己看花了眼,这个身为警察的男人居然笑了一下。
那笑容极浅,却极美,既充满了圣洁与纯净交织的一种神性,也像一个乐于杀戮的魔鬼。
陶龙跃带着小梁他们也终于从艰难的路况中杀将过来了。他刚从自己车里下来,还未疾奔上楼,就听见身后传来一声重物坠地的巨响。
他循声回头,握枪的手便松了一松,极度的震惊以身体上的不适反应表现了出来,他恶心欲吐,呼吸也在瞬间停滞。
小群摔死在了离他不足两米的地方,双目爆瞪,脑浆四溅,跟全身脊骨都被抽离了一样,&ldo;啪&rdo;地烂在了地上。
陶龙跃僵在原地,冷冷看着这个坠楼而亡的女人。谁说&ldo;落花尤似坠楼人&rdo;,明明是杜牧诓了你,不知是不是垂死者本能的反应,女人的脸孔与肢体开始抽搐起来,他看见这个女人眼球充血,死未瞑目,可她脸上竟无一丝垂死之人的恐惧,反而露出一种极为古怪安详的笑容。
一个魔鬼在临死之前见到了与自己同样的魔鬼。
第114章善良的牙齿(4)
陶龙跃匆匆上楼,正逢谢岚山从天台上下来,他脸色平静地说,嫌疑人拒捕跳楼了。
这四平八稳的情绪一览无余,陶龙跃还想问什么,但谢岚山答兴寥寥,已经与他擦身而过了。他来到了宋祁连的身边,关切地问她跟孩子的情况。
小刘畅刚被沈流飞救治苏醒,一见谢岚山,就特别骄傲地挺起了胸膛:&ldo;谢叔叔,我没跟你白学水底憋气呢,我刚刚在水里憋足了三分钟!&rdo;
宋祁连也看见了谢岚山,她泪流满面地扑上去,用满腔膛的炽热感情紧紧拥抱住他。
&ldo;你和畅畅没事就好,不用再担心‐‐&rdo;
谢岚山话还未完,宋祁连已经捧住他的脸,踮起脚尖,覆上了自己的一双唇。
女人的嘴唇如此馨香柔软,吻得却是热烈动情,毫无章法。谢岚山微微吃惊,瞪大了眼睛,虽未以唇舌同样热情地回应对方,却也一时不知该不该将她推开。
陶龙跃也被这一幕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去看沈流飞。沈流飞倒没什么过激反应,一贯的无晴无雨,微一垂眸,转身走了。
晚上十点多钟,倦鸟归巢时分,一些夜生物从蛰伏的状态中将将苏醒,城市流光溢彩。沈流飞没想回家,不断地扭转机车手把,将引擎调至最大功率。
油门逐渐到底,时速近于爆表,他与耳边的风声竞速,飞驰过一街密密麻麻的灯火。
月移花影乱,眼前是迷离梦幻的城市夜景,可方才所见一幕却怎么也挥之不去,沈流飞又拧眉头,车速更快了。
他有阵子没去搏击酒吧了,不知怎么,今天就想发泄一下。
酒吧老板见他过来自然高兴,殷勤招呼道:&ldo;沈老师,久没见你来了。&rdo;
沈流飞淡淡&ldo;嗯&rdo;了一声,随意扫了一眼酒吧里坐着的人,一直挺闹的氛围突然就安静了那么十几秒。
这人俊美得十分打眼,一身淡漠矜贵的派头逾于众生,可谓既惹异性眼馋,也招同性激赏。酒吧老板跟沈流飞算熟识的,不比旁人这么没见识。他倒是一直觉得这位沈画家气质过于忧郁,脸跟神态也全然不符,好比你看他这张脸,说他十七八岁可以,可转头再看他这副眼神,说他七老八十也行。酒吧老板不介意热脸相贴,还是客气:&ldo;有人慕名而来,问了你几回了,就想跟你打一场。他今天恰巧也在,要不我给你们安排一下?&rdo;
沈流飞点了点头,又说:&ldo;护具不在身边。&rdo;
一念而起,也没个周全准备,不过既是纯发泄,戴不戴护具就不打紧了。很快老板就领来了一个大块儿的男人,介绍说叫阿迅,也是职业拳手来赚外快的,听上去已经在这搏击酒吧蹲守他好几天了。
阿迅大鼻子大眼,皮肤是油汪汪的深棕色,很有几分东南亚土著人种的特点。他比沈流飞还略高出一点,一身肌肉结实遒劲块田似的,一双眼睛更像极了精钢开刃的好刀,瞧来必是个狠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