绮罗眼眸微垂,轻轻瞥了霁玉一眼,神色如雪。良久,她若有若无地叹了一声,躺入锦被中,语气微弱道:“看来萧远候真的走了,你们下去吧,我想一个人待会。”
霁玉依言退下,殿中一时寂静。然青玉却并未离开,低声道:
“殿下……”
“……青玉?你怎么还没走?”
听见青玉的低唤,绮罗眉间微顿,起身瞧她。
青玉伏在绮罗榻旁,袖手紧攥,神色急切道:“殿下,青玉有事要禀告,昨晚,我听见霁玉她……”
“她让萧远候走,萧远候也真的走了,是不是?”
绮罗忽然打断了青玉。
青玉惊讶不已,问:“您怎么知道啊?可我实在不明白,霁玉为什么要赶走萧大哥呢?”
绮罗倚坐在榻,青丝披散,语气微弱却讽刺道:“傻姑娘,因为从前在姑苏时,霁玉就爱慕江照左,以前我不懂,如今方才明白,只有我嫁给了江照左,霁玉才能离江照左更近一些。”
青玉一时震惊,久久才回过神来。霁玉隐藏得这般深,就连她也不知,更令她惊讶的是,公主明明知道此事,却并未去寻萧远候。
听得绮罗语气中若有若无的难过,青玉抿抿嘴唇,道:“可是殿下,您都知道,那您应该也明白萧大哥走是身不由己,为何还……”
绮罗陷入沉默,久不作答。
许久之后,就在青玉以为她已经睡着时,她轻声道:“因为萧远候应允过我,不会离开我的。”
可他居然因为霁玉的一言一辞,便匆匆离开。
青玉听得,心中一酸:“殿下……”
“殿下,江三郎前来府中看望您,您见还是不见?”
殿外,忽然传来赵寻的通报声。
绮罗面色微顿,轻声道:“……见。”
长廊落雪,阁中烧炭,拥上锦毛斗篷,再沏上一盏热茶,对着窗外雪下红梅,正是人间雅事,别有一番意味。
江照左端详了一会绮罗的面色,缓声道:“殿下此次醒来,可还有哪里不适?尽快与我说来,我去请李大夫。”
绮罗摇了摇头,轻声道:“我已无碍,你不必费心了,此次多谢你救命之恩,来日定当重谢。”
“殿下言重,照左不过凭心而为。”
江照左朝绮罗笑了笑,沉默些许后,又道:“听闻那人走了,殿下,往事不可追,何必感伤于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