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栩“嗯嗯”两声,从栏杆缝隙把被褥拽进来放到床上,“听说咱们打赢了,征的兵都要回来了!”
颜君齐含笑:“嗯,我已经让卢文回去告诉三叔他们了。”
卢栩点头,笑得合不拢嘴,随即,他表情僵住了,“卢文回去那不是——”
颜君齐:“三婶知道了,家里还能不知道吗?”
就是卢文敢帮他瞒着,三婶也不会替他瞒着。
卢栩顿时有点头大。
想起卢舟那张小板脸,头大。
想起好久没见的元蔓娘哭唧唧表情,头更大。
颜君齐:“这会儿知道后悔了?”
卢栩看颜君齐,脸上瞧不出什么表情,语气听不出什么情绪,明白了,这是生气了。
好脾气的人生气比常生气的生气更有威慑力点,卢栩本来就有点心虚,这会儿更是没底气,“反正我要揍他。”
颜君齐:“想教训他有很多种办法,干嘛非要当街打他?”
“我不是没忍住吗!”卢栩想起来还来气,“谁知道那个宋六发什么疯,朝人往死里打,那不是他的人吗?我挖都没挖动,对他忠心耿耿!”
卢栩巴拉巴拉把他和狗子怎么说的一说,颜君齐也明白了。
卢栩最看重情谊,狗子虽然就是个名不见经传的打杂小混混,但凭他对宋六那份心,卢栩就很敬重。宋六一伙儿对这样的人成天拳打脚踢他已经很不满了,又因为他给的一袋钱让狗子丢了命,卢栩一辈子都会良心难安。
颜君齐将食盒塞给他,语气也柔和了些,“那下次找个没人的地方再打。”
卢栩怔了怔,笑了,“我记住啦!”
卢栩掀开食盒,里面装着葱花饼,骨头汤,一大份儿凉拌菜和麻辣烫。
颜君齐递给他手帕,卢栩跑到另一边倒点儿茶水洗洗手,擦干回来吃饭。
卢栩问:“狗子怎么样了?”
颜君齐:“已经醒了,那些血是上次的伤口血痂破了,宋六没什么力气,拿钱袋砸下去也只砸出个不大的包。”
卢栩松口气,“那就好那就好,我看他家条件也不好,你替我把医药钱给他付了吧,也算是我害了他。”
颜君齐:“嗯,已经付了。”
卢栩:“好,等我能出去,我再去看看他。”
颜君齐叹气:“有点麻烦。”
卢栩不解:“嗯?为什么?”
颜君齐:“宋六现在下不了床。”
卢栩:“???”
颜君齐:“你打他太狠,他下巴脱臼,后脑勺鼓了个大包,一动就想吐,有条胳膊也断了。”
卢栩惊了,“这、这么脆吗?!”
很简单的案子,因为三个当事人两个来不了,迟迟无法审理,县令让证人挨个做了笔录,暂且拖着了。
卢栩出不来,苦的却是他的食客。
原先没吃过也就罢了,这阵子都吃习惯了,突然说炒菜、麻辣烫没有了,大伙都挺不乐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