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歌脸皮薄着呢,再怎么也不可能先让步,就算是自己的错。
肆酒就这么陪他耗着,他也不着急。
他半靠在床头柜上,把手机拿起来,拨通了朝歌的电话,为了防止这人再打一个视频过来,先下手为强。
对面仅仅响了两声就被接起,传入耳朵的是朝歌抱怨的嗓音:“视频呢?”
肆酒都不敢扯大嘴角,免得发出点奇怪的痛呼声,他放低了声音,尽量让音色听起来不那么虚弱:“在床上了,不好看。”
朝歌嘟囔了几句,大概是你什么样子我没看过现在怕个屁什么的。
肆酒失笑,把手机拿远了些,闷闷咳了一声。
再贴进时只听到朝歌那句话的最后几个字,肆酒问:“什么?我没听清。”
对面沉默了一会儿才继续道:“你是不准备回来了吗?”说完觉得自己这句话有小媳妇的嫌疑,自作聪明地补充道,“家里卫生都没人打扫。”
肆酒听在耳朵里好想把朝歌拽到自己跟前,或者是打个飞的飞奔回去亲一口,这也太可爱了吧。
但他实在是脱不了身,也没法给朝歌一个确切的答复,只好闭口不谈。
朝歌那边不知道骂了些什么,总之在肆酒再次清晰听到的时候就只有朝歌的再见了。
今日份的对话已结束。
好像又惹人不开心了。
肆酒收了手机,捶了捶胸口,咬着牙挪到洗手间洗了个澡,才终于脱力上床休息。
而大洋彼岸对岸的朝歌,却捏紧了手机,脸色有些阴沉。
真把他当傻子糊弄,以为他听不出来肆酒声音有问题?
这般刻意压低声音只有一种原因,肆酒身体绝对出问题了,搞不好就是心绞痛又犯病了。视频都不敢打开,这情况是头一回,这也是为什么朝歌直接确定了对方在撒谎。
注意形象什么的,一听上去就是借口好吗。都□□相对过了,这些在意那么多做什么,肆酒撒谎的水平下降得挺严重啊。
这人没了他的监督肯定是不会好好吃药的,这么犟!
朝歌憋了一肚子火,猛踹一脚书桌,沉闷的响声仿佛是在嘲笑他用力不够,朝歌握紧了拳头。
肆酒这个混蛋,真的是从来都让人不放心!
而且好死不死他还找不到人,不然的话把人逮住套麻袋打一顿不就老实了。
朝歌也只敢想想过过瘾,真跟人对上,还不知道是谁打谁呢。
但他实在是放心不下,就算是处于对哥哥的身体单纯的担心,只好发送了一条微信消息。发完觉得有些打脸,朝大佬莫名红了脸。
他等了一会儿,对方也没有回复,很是失望,但也只好作罢。
肆酒做了一场梦。
在梦里,母亲,同学都变成了厉鬼,伸手不见五指的深渊如同地狱,没日没夜忙于奔命,稍有不慎被他们追赶上就只有死路一条。
他只有不停地奔跑,躲避这些人的魔爪,才能够苟活下来。
完全不能停下来,就算是累到极致,脚步打颤也不能喘一口气,身后的追兵咬得很紧,一刻也不能放松。
可是人类的体力终究是有限的,他再用尽全力不要命地逃离,也不可能跑得过这些恶鬼。
在被人抓在手里的那一刻肆酒心凉了半截。
他看见往日一向对他没有好脸色的母亲对他扯出一抹恐怖的笑容,血盆大口撕裂开来,看上去邪恶可怖。
他手脚都被压制住,完全动弹不得,但又有些恐惧接下来的折磨,只能懦弱地闭上了眼睛。
但想象中的疼痛并没有如期而至,睁开眼睛的那一刻他看到一束金光洞穿了周围所有妖魔鬼怪的身躯。
四分五裂,炸裂开来,尖锐嘶哑的狞叫声久久不能平复,肆酒极速喘了口气,完全不能平静下来。
他听见那束金光里气急败坏地声音,一听就知道属于自己那个小前男友:“愣着干什么,动啊。”
肆酒苦笑一声,还是没办法对亲生母亲动手,哪怕是在自己臆想的梦里,朝歌一副气结的表情,心不甘情不愿地帮他处理完所有的危难。
肆酒对着他笑了一下,任由对方消失在自己面前,然后缓缓睁开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