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笙瞳孔微微一缩,极为诧异:“他们不是因为中尸毒而昏迷?”
我摇了摇头,眸光幽幽地掠过墨梵,落在其中一名紧闭双眸,脸色灰白的捉妖师身上,解释道:“若是中尸毒的话,他们早已与其他中过尸毒的捉妖师一样,毒发身亡或者失去理智而自相残杀而死。”
师尊剑眉紧皱,神色阴郁地问道:“你可懂回魂之术?”
我颇为尴尬地摇了摇头:“不懂,我们树妖救人靠的是修复灵力,它并不属于真正的医术。”
墨梵冷冷一笑,讽刺道:“招魂术乃驱鬼道士之法,你堂堂天尊猎魔仙,竟然可笑到去问一个妖怪回魂之术,还真是令本尊大开眼界啊!”
师尊俊逸的脸上瞬间阴沉无比,目光森冷如刀地射向墨梵:“本尊最后再问你一次,你到底放不放人?”
墨梵毫不客气地冷然回应:“不放!”
顿了顿,他眸光嗜血的补充:“真正精彩的戏份还没开始,你急什么?”
我闻言心里猛地咯噔了下:一股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而且极速膨胀,变得越来越深。
我正惶恐不安之时,只听木屋方向传来“呲呲”的异响声,紧接着其中一张床榻忽然燃烧起来,炽热的火焰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席卷整张床榻……
师尊脸上瞬间苍白无血,几乎是瞬息之间出现在燃烧着熊熊火焰的床榻前,顾不上被灼伤的危险,伸手去抓躺在上面的白袍道人。
只是,他的手刚一触碰到此人,床榻上的身影刹那间被烧成了灰烬,不留一丝痕迹,消散在他手中。
师尊怔怔地看着自己的手掌,眸里隐隐透着一丝迷茫,久久回不过神来。
常笙见师尊黑袍上的下衣摆已燃起火焰,但他却毫不自知,任火焰无情的吞噬着自己,当即脸色沉了沉,松开环住我肩膀的手,闪现于师尊身旁,将他拖离被火焰烧成残骸的床榻,随之,动作迅速地抽过师尊的佛尘,替他灭了衣摆上的火焰。
师尊双眼赤红地盯着床榻坍塌,看着它“噼里啪啦”的烧成灰烬,半晌后他才猛地抬起头,怒火冲天地看向墨梵,锐利如刀的眸光森寒入骨,透着浓烈的杀气,仿佛恨不得把将墨梵射穿。
师尊黑青着脸,法剑直直地指向墨梵的咽喉,怒斥出声:“你竟然暗地里学了九凤神鸟的炼魂术?甚至还将如此阴毒的术法用在了捉妖师身上?”
墨梵勾了勾唇,伸出修长的食指与中指夹住剑身,指尖微微一用力,锋利的剑刃瞬间割破了墨梵的手指,腥红的血液顺着剑身滴落至地面,晕染成朵朵绚烂的红花。
墨梵却似感觉不到疼痛一般,看都不看指尖上的伤口,而是勾了勾唇角,对着师尊森然一笑:“你错了!本尊并未学什么炼魂术,而是一直就精通这门术法。”
师尊看着滴落在地的血液,握着法剑的手微微有些颤动,原本俊脸上的恼怒之色顷刻间消失殆尽,眸里透着一抹至深地痛楚:“九凤神鸟祸乱人界,是听从你的指令?”
墨梵松开银白的剑身,漫不经心地甩了甩手指上的血液,邪肆的笑了笑,反问道:“不然呢?”
血液并没有因为墨梵的甩手动作而被止住,反而是伤口逐渐扩散,鲜血流失得越来越多……
毕竟是师尊的捉妖法剑,对于身为蛇妖的墨梵来说,一旦被划伤,杀伤力自然不会小。
师尊脸上的血色顷刻间褪得一干二净,眸底隐隐透着一丝难以捕捉的忧虑,只是在他眼角余光看到第二张床榻也在瞬息之间烧成灰烬之后,眼里瞬时翻涌起一阵惊涛骇浪,仿佛一场猛烈的暴风雨即将来临,法剑毫无预警地没入墨梵的右肩。
他双目赤红的质问:“死在九凤神鸟手上的那些无辜百姓可与你有关?”
墨梵淡淡地瞥了一眼肩膀处的伤口,勾起一抹冷笑,傲然地看着师尊,眸中讽刺意味明显:“它与本尊也算是同道中人,你要这样认为也可以。”
师尊脸色灰白,眸光直直地射向墨梵,紧了紧握着法剑的手:“你非得这样逼本尊?非要本尊与你为敌才罢休?”
墨梵扯了扯嘴角,似笑非笑道:“你要是忍无可忍就不必再忍,反正你也不是头一次对本尊刀剑相向,又何必做出一副手下留情的样子?”
师尊神情变了变,眸中划过一抹转瞬而逝的黯然,显然被墨梵的话所影响。
我甚至从师尊脸上看到了一丝落寞,看来,墨梵的话应该是让师尊想起自己所犯下的过错,人界现在遭受的灾难皆因他一时心软而起,死去的无辜百姓他同样也脱不了干系。
像师尊这种心系正道之人,恐怕已经认为自己罪孽深重,罪不可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