压迫的气息袭来,沈渐鸿眉宇间满是凌厉,浑身的杀伐气令人心颤,久久凝视着面前人。
宋千逢到此刻才真正意识到,曾经跟在自己身后那个小小少年已经长成了可靠的模样,是从血腥里滋养出来的上位者。
“我不傻!”
被质问的人双颊气鼓鼓的,生气地双手环胸,她有些红了眼眶,委屈得很。
“为什么你们都说我傻,连大人你也觉得我傻!”
说着声音有些哽咽,瘪着嘴快要掉小珍珠了,“我明明不是傻子~”
有时候柔弱也是一种武器,宋千逢手拿把掐。
沈渐鸿微微蹙眉,他怕女子的眼泪,一个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小姑娘,就算装傻又有何妨,生存之道罢了。
他有些局促,敛息不敢再大声说话,也不敢再吓她,不知拿什么东西哄好,便顺手将案桌上的白水蛋拿了颗,放在她面前。
“我不说了,你别哭。”
宋千逢看了看案上的鸡蛋,从鼻腔中“嗯”了声,声音软糯。
沈渐鸿:“罢了,先用膳吧。”
宋千逢点头如捣蒜。
她拿起水煮蛋,先敲破蛋屁股,又敲破蛋头,然后平放在案上滚上一圈,光滑的壳碎成了沟壑,寻到一块碎片,连带着里面的白皮将鸡蛋缓缓剥开。
徐锲剥花生的动作一滞,整个人如同被冰封住般,怔怔盯着宋千逢剥鸡蛋的手。
眸底暗沉似藏着一滩化不开的浓墨,波澜不惊的湖面下是惊涛骇浪。
这手法。
只有那个人才会。
宋千逢察觉到面前人的视线,见他目光灼灼盯着自己手中剥好的蛋,顺手便将鸡蛋放入徐锲碗中,如同以往每日早膳的习惯那般。
她猛地一僵,心跳如雷。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停滞。
太顺手了,能从他碗里把蛋拿回来吗?
显然不能虎口夺食。
才反应过来,如今徐锲已不是阿载,她也不是养孩子的人。
“嘿嘿嘿……”宋千逢尴尬地笑了几声。
忙又剥好一个鸡蛋放入沈渐鸿碗中,找补道:“你们都吃个蛋补补。”
曾经她总爱给这两个小子剥鸡蛋吃,小渐鸿很听话,每次都乖乖等着,而阿载却常因她剥的第一个不是给的他而生气。
阿载因晚两年才跟着宋千逢,所以处处见小渐鸿不顺眼,两个人常因皮毛蒜皮的小事打架,阿载野性重,小渐鸿没少吃亏,被打得鼻青脸肿。
宋千逢也不会教小孩,便打阿载的手心,让他不许再对哥哥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