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膳过后,江景珩没去书房,倒是让平安把书房里不少东西都搬来了正屋,直接在卧房的外间处理起了公务。
待他办完事,看见端坐的陆冉冉,还明知故问,“夫人怎么还不歇息?”
陆冉冉被他气笑了,“四郎故意让人将软榻搬走,打算让我歇在哪。”
听了这话,江景珩有些气恼,自己的意思还不够明显吗。但当想到大婚当日自己说的那些混账话,陆冉冉有这个疑问也属正常。
“自然是睡床上。”江景珩说完,又觉得难为情,忙给自己找了个台阶,“咱们到底是夫妻,院子里人多口杂地,还是睡一起比较好。你放心,我只是为了让母亲不要天天念叨我。”
今日婆母送东西过来时,陆冉冉就知道他这样是想自己在婆母面前有个交代,婆母不止一次暗示她,要在江景珩身上下些功夫。江景珩翩翩君子,自然是信得过的,只是想到要与他同床共枕,还是觉得有些难为情。
相比陆冉冉的忐忑,江景珩倒是显得气定神闲,他脱掉外袍,钻进了被子,温声道,“时候不早了,早些歇着吧。”
天知道,泰然自若的他,手心里全都是汗。
他窥探不到梳妆台前陆冉冉的表情,只瞥见她瀑布般如墨青丝下的消瘦背影,看上去孤单又倔强。
“阿嚏。”陆冉冉咳嗽了一声。
江景珩下意识地起身,拿起架子上的披风给她披上,不由分说地将她扶到床边,“如今入了冬,天寒地冻的,可别伤了风。”
见江景珩一副安之若素的样子,陆冉冉也觉得自己太矫情了些,横竖是为了堵大家的嘴,便上床睡下了。
她一动不动地蜷缩在一侧,强迫自己闭上眼睛,江景珩微不可查地松了一口气,手一挥,灭了摇曳的烛火。
冬日的夜异常的安静,静到可以听到对方的呼吸,两人就这么静静地躺着,终于,江景珩翻了个身,似乎已经睡去。
陆冉冉紧绷的神经也渐渐放松,眼皮越发的沉了。
感觉到身边的人已经睡着,江景珩睁开眼,适应了黑暗的眼睛可以看到陆冉冉朦胧的轮廓,他在验证一件事,今晚陆冉冉会梦魇吗?
过去的几个月,陆冉冉睡得都很不安稳,睡梦中的她一直愁眉不展,几乎每晚都做噩梦,但她自己却从未提及此事。
直到昨晚,陆冉冉再次梦魇的时候,自己将她揽入怀中,她很快就安静了下来,睡得很踏实。
他一早让人搬走软榻,就是希望有自己在身边,她可以夜夜安眠。
身侧的陆冉冉又慌乱了起来,手开始惊慌的在空中挥舞,嘴里是惊恐地喊声,“不要。”
江景珩一把握住她的手,轻声安慰,“冉冉别怕,我在呢。”
那只手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紧紧地将江景珩的手抱在胸前,身体还是不由自主的颤抖。
江景珩往里挪了挪,另一只手环住陆冉冉的肩,轻轻地拍着,“没事了,睡吧。”
怀里的人儿慢慢安静下来,像只乖巧的猫咪抱着江景珩的手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