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下意识摸了下腰间的木剑,心里很清楚,真正的危险现在才开始。在几人说话时,苏暮临不知道从哪里钻了出来,凑到宋小河的身边碎碎念,“也不知你到底是仙盟的弟子还是寒天宗的,整日与那些外门派的弟子混在一起做什么,我家大人……”宋小河正与云馥说话,听到这声音时就做了个手势,先暂停了与她的闲聊。随后转身,一拳砸在苏暮临的脑袋上,凶道:“啰嗦什么?又欠揍是不是?”宋小河不是欺软怕硬之人,实在是因为苏暮临这种软骨头又欠又好欺负。每回只要宋小河威胁吓唬两句,他就害怕了,仿佛夹起尾巴躲藏。但他又很勇敢,是个很尽职尽责的狗腿子。宋小河给了他一拳之后,他果然老实很多,捂着脑袋掉眼豆子,“大人喊你过去。”这还是沈策头一回找她,宋小河立即向谢归云馥告辞。苏暮临在前面带路,领着她下了一层,脱了鞋子后进了一个宽敞的房间。房的当中摆着方形桌子,上面摆满了茶具,房中燃着檀香,弥漫着浓重的味道。沈溪山坐在桌边,一腿支起来,手里卷着一本书,正看得认真。另一边坐着个中年男子,身姿挺拔,面容清俊。宋小河认得此人,他是这次仙盟派出来的队伍之中的领头人,罗韧。他也是仙盟内门弟子,加入猎门已有二十余年,是天字级的猎师,连沈溪山都要称一声师兄。宋小河不敢不敬,收敛了一身的散漫,规规矩矩地打招呼,“罗师兄。”罗韧转头看她,笑道,“小河,不必拘谨,过来坐。”宋小河循声过来,在沈溪山的身边落座。罗韧问,“你是外门弟子?”宋小河摇头:“不,我是内门弟子,师父是敬良师尊。”罗韧愣了一下,大概是在回想敬良师尊是哪号人物,想了半天终是没想起来,又问,“你师父名讳是何?”“梁檀。”宋小河非常老实地回答:“字子敬,今年六十二岁,座下就我这么一个徒弟,平日居住在沧海峰。”罗韧还是想不起来,又问:“你师父可有婚配?”“有,是长安钟氏的钟慕鱼。”“哦——”罗韧露出了然的神色,“原来是他。”沈溪山不由从书中抬眼,望了宋小河一下。这对师徒在仙盟究竟多不起眼,好赖也是内门的人,在仙盟简直就像查无此人,当徒弟的因月考核不过被频频罚到外门,当师父的还得靠媳妇儿才能让人想起这号人物。笨蛋徒弟和她那吃软饭的师父。“难怪你会用风雷咒。”罗韧大概是想些什么,但想起梁檀这号人物之后,就有了答案,“你前几日召雷,用的可是雷玉葫芦?”宋小河点头,“正是。”“这雷玉葫芦是十分厉害的宝贝,里面的神雷用一点便少一点,且杀伤力巨大,你不可乱用,暂且给我保管,待回了仙盟我亲手送还你师父。”罗韧说此话时,摆着一副理所应当的长辈神色,朝宋小河伸出手。宋小河低头瞄一眼他的手掌,再抬头时脸上带着笑,“罗师兄,师父交代过我,玉葫芦绝不可转手他人,况且我还要用它收雷。”“现如今的人界,已无人再能召来九天神雷。”罗韧道。“这就不用罗师兄担心了。”宋小河压低声音道:“不过我有个主意,我死劫已定,指不定哪日就葬身鬼蜮之中,师兄可等我死了之后自我手中拿走,这便不算我交给他人,师父也不会生我的气。”罗韧嘴角猛地一抽,不知如何接话。宋小河完全一副认真的样子,不像是戏耍。沈溪山还坐在旁边,苏暮临也瞪着大眼睛看两人交谈,罗韧无法当着两个弟子的面抢夺,于是只得作罢,说道:“胡说什么,你自然是能跟我们一起安全回到仙盟,不过你是私自下山,待回去之后必需去领罚。”宋小河点头,看起来有些敷衍了。做为一个把老师父都气得随时随地要翘辫子,天天被骂的逆徒,宋小河一点也不怕别人给她甩脸色,更不怕罗韧的威胁。宋小河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罗韧奈何不了她,只得转移话题。他在桌上轻敲两下,“沈策,你现在就将地图画出来吧。”沈溪山放下书,拿出纸笔,一言不发地开始写写画画。宋小河很好奇,她凑过去,头几乎抵到他的肩膀,脑袋遮住了光,在纸上投下一个圆圆的影子。沈溪山用笔杆抵着她的脑门,将她往后推了推,“别挡光。”宋小河就趴在桌边,小声问他,“你在画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