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竹青叹息,说道:“姑娘,你最近是否太闲了?”倒不是说她得闲不好,而是她一得闲,他的事儿就会多起来。长期下去,他担心自个儿早晚会过劳死。林朝英瞪他一眼,很不悦的语气:“云管事,你是想我带着阿苓去云南,留你独守空房吗?!”“……”26025章:流鼻血是夜。林朝英浴洗过后,就斜卧在临窗的榻上,她长发微湿,就那样披着,身上仅穿着单衣,襟口微松,露出细致的锁骨。“姑娘,与七公去云南让你这么高兴么?”林苓端着一个托盘进屋,就见自家姑娘懒懒地握在榻上,嘴角若有若无地微勾着,像是在笑想到什么好玩的事情一样。她是高兴,能出去转转是一部分原因,但那不是主要原因。见林朝英不答话,林苓又试探着问:“姑娘这么高兴,莫非是因为冯姑娘来信儿了?”冯姑娘乃是冯蘅,冯姑娘与她家姑娘一见如故,如今两人也有书信来往。林苓将端着的东西放在桌上,然后走至林朝英的榻前,拿起一条干布,帮她擦拭着湿发。说起冯蘅来信,林朝英就想起黄药师来了,嘴角扬起的弧度更为明显。她转头面朝窗外,让林苓打理着她一头蜿蜒而下的黑发,她说:“她来信我心里当然高兴,不过我今儿个高兴主要是因为超风。”“超风?”林苓一愣,但手中也没闲着,帮她把头发上的水分吸干,拿来梳子,细心地梳着那触感极好的黑发。“嗯。”林朝英笑应了声,然后整个人坐起来,看向林苓,说道:“阿苓,我帮你的云管事找到了个接班人,你可感激我?”她的云管事……林苓闻言,脸上飞红,但却没扭捏的神态,“姑娘分明是叫超风拜我为师,又怎么是竹青的接班人了?”“你只需要教超风一些轻功就好了,她也这么大了,即使开始练武,起步也太晚,不会有大成就。”林朝英笑着说道,“再说了,古墓派人很少,可咱们宅子人不少,分工总是要分好了。云管事如今身边也没有合适的人选,不如就让超风跟着他就好。”林苓忍不住说:“那还不如让超风拜竹青为师。”“那怎么一样?超风拜你为师,那便生是我古墓派的人,死是我古墓派的鬼!如果她拜了云管事为师,云管事可没入古墓派,他只是卖身了给我,然后跟你成亲了而已。”说到底,还是想跟黄药师抢徒弟的劲儿。“……有什么不同么?”林苓瞪大了眼睛,还不一样都是古墓派的人。林朝英秀眉微扬,说道:“当然有不同,你的本事是我教的,云管事的本领是他自个儿学的!”亲疏不同。林苓闻言,默默无语,然后确认林朝英的湿发已经完全干了,就将桌上的那晚乌漆麻黑的东西端给她,“姑娘,喝药。”她家姑娘自从中了欧阳锋的怪蛇之毒后,虽然解了毒性,但是身体总是时不时地有点小毛病,譬如说她老说胸口闷疼。这是云竹青在外面请来的名医为她调养身体而开的药方。林朝英皱了皱眉头,有些蔫蔫地说:“先搁在那儿吧,我等下就喝。”王重阳当初就跟她说过,她体内怪蛇之毒虽然解了,但也落下了病根。现在看来,果然是不错,偶尔胸口闷疼得都有些喘不过气来。“姑娘,苦口良药,竹青说这药方千金难求的。”林苓说。“我有分寸,你什么时候见过我拿自个儿的身体来开玩笑了?”林朝英没好气地说。也不知道是不是林苓成亲了的原因,林朝英觉得她最近是越来越往老妈子的方向发展了。林苓见状,只好随她。“那姑娘,我先回自个儿的院子了。”林朝英有些漫不经心地应道:“嗯,去吧。”林苓见自家姑娘一副神游太虚的模样,心中有些无奈,但也只得退出去了。而这厢的林朝英见林苓退了出去,又懒懒地倚在榻上,想事情。只是想着想着,忽然一个人头出现在她的视野了,她吓了一跳,随即声音带着薄怒:“七兄,你做什么无声无息地出现!”原来是洪七公整个人倒钩在屋檐,脚朝上头朝下的,那头乱糟糟的头发和他的五官倒着出现在林朝英眼前。原本想逗着林朝英玩的洪七公翻了个筋斗,稳稳地落在窗外的地面上,“嘿嘿,阿英,我来好一会儿了,你的警觉性怎地还是这么差?”林朝英看着一身乞丐装的洪七公,忽然有种想要拍死他的冲动。就算她的警觉性不差,像他们这种绝顶的高手是那么容易察觉的吗?“阿英?”洪七公整个人凑近,头搁在窗户上。忽然,他闻到一股药香味儿,眉头皱了起来,“药味?是你要喝药吗?”洪七公这么一说,林朝英才想起刚才林苓放下的药,她探身过去,将那碗温热的药汁拿起,十分嫌弃的表情,但又不得不喝。这古代医学没现代先进,但是这儿的中医比现代的中医靠谱太多,她还不想英年早逝,所以乖乖地将那碗苦得吓人的药汁喝了下去,末了还灌了一杯水。洪七公一脸同情地看着她,但眉目间又显而易见地带着几分忧心,问道:“阿英,你可是身体不适?要不这云南之行……”林朝英回头,“我没事,这是云管事认识的名医开的方子,说是喝了能让人壮得跟头牛一样,百病不侵,就让我试试看是不是真有这种效果。”洪七公瞥了她一眼,没有说话。他总觉得林朝英说话,虽然不至于骗他,但总是说一半不说一半的。如今这么说,大概也是随口胡诌,他与她相交甚久,以前从未见过她身体有何不适需要喝药的。他的墨眉略挑,目光落在她身上,这才发现她身上仅穿着白色的单衣,披在山上的薄毯子欲掉不掉,一头黑色的秀发蜿蜒在榻上。这么看着,她身上全然没有半分平日的张牙舞爪,反倒是带着几分柔弱之意。正想说些什么,他又忽然意识到这个姑娘此时衣衫不整的,而他也毫不避嫌地与她面对面……脑袋“轰”的一下,他赶紧背过身子去。林朝英被他的举动弄得一头雾水,“七兄?”“嗯……啊?什么事儿?”他的声音忽然又变得有些硬邦邦的。林朝英无语,“该是我问你深夜到访,到底是什么事儿才对吧?”洪七公想要回头,但是又不敢回头,“这、这、这个……对了,我是来跟你说两天之后去大理,你可收拾好了?”林朝英总觉得洪七公怪怪的,他平时虽然偶尔脑袋抽风,貌似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抽法的……她眨了眨眼,说:“我随时都可以出发。”“哦,那就好。”洪七公胡乱地点着头,有种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摆的感觉。似乎每次,当他意识到眼前的这个人,是个彻彻底底的姑娘家时,就会有这种感觉,似乎什么都不对劲儿,浑身不自在。但是今天似乎还严重些,脸上都忍不住发烫。林朝英看着他的背影,又笑吟吟地说:“七兄你放心,难得你有事要我帮忙,不管怎样,我都会尽力的。”洪七公现在满脑子都是刚才看到她的那副模样,长发披着,白色单衣的襟口好像有点松松的,他刚刚好像还看到那晶莹如玉的肌肤……而且,谁能告诉他,为什么现在他的小心肝现在砰砰乱跳,很有要从他嘴里蹦出来的感觉?这么想着,忽然鼻子从一热,有股热流从鼻腔流出来。他抬手一抹,愣住了。红色的……血?流血了?流鼻血了?!他?!陡然会意过来的洪七公赶紧抬手,用袖子捂住鼻子,“那个……阿英,我还有事儿,先行一步啊!”说着,赶紧往前面走。“喂!七兄!小心……”林朝英伸手,做出挽留的姿势,但是来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