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春笑道:“老太太成日家说你是重孙媳妇第一人,你婶娘那样的人,倒是少见她推崇谁的,竟也同你好!我们往日还奇怪,你竟有三头六臂不成,能得全府上下的喜爱,今日一见才知你果真是个可人疼的。”
秦可卿连道自己是沾了辈分小的光,迎春却摇头,“你上面婆婆太婆婆几层的长辈,能做到这样真真是极难得的,只是也莫要太过劳神。”
她看着秦可卿的眼睛,正色道:“你们府里才几个主子,哪里有许多事情要忙,下面的人也该使唤起来才是。而且,四妹妹虽跟着老太太,细究也是你们府里正经主子,难道因着她小,你们便略过她不管吗?便是珍大哥哥也不能如此行事吧!”
迎春说完,也不管秦可卿什么反应,扶着司棋的手便去了席上,众人又是一番打趣不提。
吃过饭,众人便移到外面听戏。因都是自己人,贾母便言说不用拘着,命换了大圆桌,娘儿们亲香,围坐在一处看戏。
只说秦可卿,她心中原有病,听了迎春的话,心头便是一跳,只觉心慌得厉害。缓了半晌,才觉出自己竟是手脚冰冷,双腿发软,唯恐叫人看出什么,也不敢就这样回去,只好就近找了石凳坐着纾解。
她是极聪慧的女子,迎春虽未点明,但只言片语已让可卿心惊。
她知道了!
秦可卿不由得吸气,果然是高门大户的女子,二姑娘今年不过才十岁罢,还是个孩子,平日看着也不显山露水的,她如今才算知道厉害!
这会子,秦可卿心反而定下来了。
她避了人来与自己说话,这恰恰也说明,此事知道的人极有限的,起码老太太她们并不知晓。只是,宁荣两府盘根错节,二姑娘既能知道,那不出几日,满府里便都知道了,到时候,自己恐怕只能一死了之了!
此时再琢磨迎春的话,秦可卿方醒悟!
是了,她能来点拨自己,显然前因后果她是清楚的。但她们从无交集,且她是姑娘,如今又有了好前程,哪里有上赶着蹚浑水的道理!既不是为着自己,那……便是为着四姑娘了!
正如二姑娘所言,四姑娘是宁府正经的姑娘,自己若要避开贾珍,只能从她身上想办法。贾珍再不顾人伦,总不能当着四姑娘的面胡闹。
府里本就对四姑娘有愧,自己若能得四姑娘另眼看待,打着四姑娘的名号,来往两府总是方便许多。更不要说,四姑娘年幼,还有老太太看着,如此更能保证自己不受贾珍打扰了。
她说的没错,宁府里,算上自己,正经才五六个主子,贾敬还是个常年修道不回家的,那府里可不就是贾珍的天下了!
等等!府里主子少!
秦可卿恍然,原是如此!
她长叹一声,可怜竟无人这般替自己着想!
二姑娘自己如今有了前程,姐妹几个里,最尴尬的便是四姑娘了。
她是长房嫡女,却也是一般的寄人篱下!
虽说府中嫡庶向来是一样的教养,又有老太太在,并无人敢在姑娘们面前说些有的没的。但姑娘渐渐大了,老太太又上了年岁,心力不济,总要有个牢靠的长辈在一旁引导。别的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