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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8章（第1页）

与多年前一样的结局，他败走中原，可时光荏苒，心境到底不再相同。

段无痴长啸一声，兔起鹘落，直往淮南镇外而去。

见他离开，柳十七长舒一口气，他抬手捂住心口，方才段无痴三掌对他也有伤害，此刻他离开，吊在喉咙的一口气才能放松。柳十七封住穴道，阻止淤血滞留经脉，静静地盘腿坐下，双眼轻合，运功调息。

耳畔杀伐声犹存，不到一刻的时间，他呕出一口黑血，浑身松快许多。

水月宫高台之下厮杀不断，柳十七匆匆一瞥见闻笛没有大碍，径直加快脚步行至伊春秋身边。她与盛天涯在一处，出手替他疗伤。

&ldo;师父。&rdo;柳十七喊道，&ldo;封师兄不见了。&rdo;

伊春秋道：&ldo;不必理会他。&rdo;

他见伊春秋与盛天涯似乎毫无罅隙，疑惑道：&ldo;师父怎会为此人疗伤?&rdo;

伊春秋还未回答，那厢盛天涯却忽然笑了：&ldo;你师父是我的师妹，自然什么都听我的。而今《碧落天书》都在我手上，她怎能不和我站在一边呢?&rdo;

此言一出，柳十七仿若五雷轰顶，他手间顿时失了力气，茫然地虚握住。

他愣在原地，耳畔一阵嗡鸣，却又听见盛天涯一字一句清晰无比：

&ldo;好师侄，你经脉奇佳，天生适合我派内功，若是参透这《碧落天书》，假以时日，不怕成不了第二个叶棠!望月一脉七十年前为中原各大门派所伤，险险绝了后，如今不仅&lso;照月移星&rso;尚在，连《碧落天书》都重现于世，岂非上天要我们重回中原报仇雪恨?你师父不是拎不清的人，你乖乖听话，待到我们大功告成之日……&rdo;

&ldo;师父!&rdo;柳十七打断盛天涯的话，怒不可遏，&ldo;你在扬州、在淮南都不是这么对我说，你说要拿回来……你说师祖本意不是如此!&rdo;

少年人的脾气来得又急又快，他连问数声，伊春秋默然不语，柳十七心中一惊，有什么情绪正破土而出。他等不来回答，情急之下竟一掌打向伊春秋‐‐仍是收敛力道，只是还未到，忽地被伊春秋擒住了手腕。

她之修习以北冥剑法为主，内功主阴阳调和的路子，因她是女子，又更阴寒些。此刻被擒住手腕神门，寒凉真气一激，柳十七仿佛回到当日落水，半边身子倏然一冷。

&ldo;师父!&rdo;他喊，可并无其他人听见。

伊春秋美目低垂，声音几不可闻：&ldo;十七，师父骗了你。他是我师哥，师父死了，我当然什么都要听他的。&rdo;

他被这话震得浑身一抖，四肢无力胜过刚与段无痴对掌之后。但愈发混乱的环境，柳十七却蓦地灵台清明，几乎是片刻之间找出了不对劲。

他咬了咬牙：&ldo;师父，你当真如此绝情?你和你那位师妹‐‐&rdo;

故意提到的名字，柳十七见伊春秋如死水的眼底同时有了一丝波动，转瞬回归他熟悉的情绪，心中越发笃定。可伊春秋旋即道：&ldo;逝者已矣，不必多提。你若不想与你师伯一道，现在就下山去。&rdo;

某个想法似乎便在这三言两语间得到印证，柳十七目光微转，盛天涯从头到尾都不为所动，他更加断定自己所想是对的，朝伊春秋一鞠躬，往山下跑去。

远远地他听见盛天涯的声音：&ldo;师妹，你当真为了我……什么都肯做。&rdo;

伊春秋道：&ldo;本门光复，对我没有坏处。&rdo;

后头还有什么模模糊糊的音节，但柳十七耳畔只余风声，听不真切。他一路加快步伐跑向高台之下，从人群中慌忙地找闻笛，心如乱麻，注定找不见，越发慌张地四处跑，黑衣人所剩不多，眼见这些正派便要掌控局面。

&ldo;哎!&rdo;柳十七撞到一人，手刚本能地运气，忽地被按住了。

莫瓷揉着被他撞到的额头：&ldo;柳师兄，我方才看见你，四处找‐‐闻师兄在东边等你。&rdo;

他茫然地抬头，没回过神似的，听完莫瓷的话就僵硬一转身朝他手指方向去了。莫瓷手还未放下，柳十七不见了踪影，他睁大了眼：&ldo;柳师兄的轻功……当真厉害!&rdo;

东边靠近水月宫密道入口，柳十七听封听云提过，此刻他还未靠近，便看见闻笛站在那处，对着一处堵死的石堆若有所思。

&ldo;笛哥!&rdo;他道，仿佛找回了主心骨，爆豆子似的把伊春秋之事说来，&ldo;师父她不知怎么回事，让我走，还说要帮盛天涯，因为他手上有《碧落天书》。但是师父不是知道么，真正的《碧落天书》明明在我‐‐&rdo;

&ldo;嘘。&rdo;闻笛一把拉过他，捂住了柳十七的嘴，单手揽住后腰，全然拥抱的姿态，却在他耳边轻声说话，&ldo;她是知道，盛天涯未必。&rdo;

柳十七匆忙道：&ldo;这我理会的，让我走，怕盛天涯知道真迹在我身上，但也不至于如此!我先前猜想她是否有难言之隐，见那模样，又不像把柄落在盛天涯手中，而盛天涯当真会信她?……与盛天涯决一胜负，也不至如此!她到底在想些什么?她是、是‐‐&rdo;

若要硬碰硬，伊春秋未必把命都输掉，柳十七在场反倒胜算更大。

但先支开封听云，又逼走柳十七，她要独自面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