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遇安努力平复了一下心情,稳住声音说道:
“门没锁,进来吧。”
吱呀一声,房门打开了,一个身影缓缓踏入,还顺手关上了房门。
内堂外堂间隔着纱帐和珠帘,孟遇安根本看不清楚来人的模样,但心里也很明白。
不是顾修之,却是哪个?
顾修之掀开纱帐珠帘,步履轻捷地走进内堂,来到孟遇安身边,就像是林间的猎人一样,害怕脚步重一点点就会惊扰了小鹿。
“你没事吧?”顾修之满怀忧虑地问道。
孟遇安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反问道:
“你有什么事吗?”
顾修之见孟遇安不想多言,轻叹一声,装作满不在乎的样子随意说道:
“也没什么事,就是关心你。”
孟遇安因看到顾四澎湃而动的心逐渐静下来,气息虚弱地对顾修之说道:
“多谢关心,我没事了。你要是没什么事,也可以离开了。”
顾修之就像是没听到孟遇安的话一样,仍旧兀自徘徊于孟遇安身侧,温声绵语道:
“你是不是在人群中看见了谁?这个人是不是和你从前有些纠葛?”
孟遇安稍带愠怒:“你和我才认识几天,跟你有什么关系?”
顾修之一愣,也不气恼,继续说道:
“虽然才认识几天,但第一面在下就说了,瞧着姑娘面善,只当是旧相识了。”
孟遇安自悔刚才有些急躁,不该迁怒于他,柔声道:
“谢谢你的好意,但这确实与你无关,就不必多问了。”
“难道是顾四?”
顾修之突然的猜测脱口而出,惹得孟遇安心中一颤。
“你怎么知道?”
看着孟遇安的反应,顾修之更加确定了:“原来还真是顾四。”
“这顾四在庐江顾氏内部的名声就很不好,欺上瞒下不说,私生活也很糜烂。他之前和你有什么过节啊?”
三年前的回忆又浮现在孟遇安眼前耳边,鲜红的血,惨白的雪,还有冬日呼啸的朔风和事不关己的冷漠打更声。
“我要他偿命。”孟遇安忿恨说道。
“孟姑娘,”顾修之俯下身来,靠近低头支撑着桌案的孟遇安,“顾四到底对你做过什么,能否告诉在下呢?”
孟遇安抬起头,布满血丝的双眼乜斜盯着顾修之,字字掷地有声:
“我能相信你吗?”
“能。”
顾修之只回答了一个字,但这一个字却比千言万语听起来还让人安心。
孟遇安早就过了交浅言深的年纪,从来不肯轻易对不熟悉的人暴露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可偏偏此时却对顾修之莫名产生了一种信赖。
往事翻涌而起,孟遇安将寻芳阁发生的事告诉了顾修之,就像亲自揭开自己的伤疤一样。
顾修之听后,一团复杂的神色凝结在了眉宇之间,久久不散——似有震惊和唏嘘,又有心疼和自责。
“原来你之后这几年,经历了这么多。”
孟遇安正在情绪波澜时,没有注意到顾修之说的是“之后”而非“之前”,只喋喋重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