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会虽然散去,但慕容晖的动作远没有停止。
他叫住了正准备匆忙前往天牢的宇文锐及,讳莫如深道:
“真是想不到,太后竟会如此包庇谢凝之。而今之事,已是铁证如山,可太后还是不愿意处罚谢凝之,真让人难以置信。”
宇文锐及听了慕容晖的话,心中念头端的是杂乱无章。
他对太后一向敬重,可今日亲眼见到太后公然庇护谢凝之,也生出了一丝不可言说的失望。
虽然宇文锐及没有把太多情绪表现在脸面上,但慕容晖知道他一直对汉臣心怀怨怼,早年也曾对胡汉合流之策提出过异议,这次独孤太后的态度正好可以再给宇文锐及心中那杆秤的一边加一些权。
慕容晖等待的,就是宇文锐及彻底倾向于自己的那一天。
宇文锐及沉吟了些时,无言叹了口气,向慕容晖有礼道别后,急急去了天牢继续审问顾修之。
宇文锐及前脚刚走,尉迟漪后脚便来到了慕容晖身边。
“恕我多问一句,昨夜的好戏,是梁王和宇文将军共谋的呢?还是梁王自己的手笔?”
慕容晖看到尉迟漪突然出现在自己身边,瞬间挂上了清朗的笑容:“尉迟大人以为呢?”
尉迟漪澹然道:“宇文将军虽有些傲气,也很敌视汉人,但他不像是暗中行事的人。”
说到这,尉迟漪看向了慕容晖:
“所以,这场戏是梁王一手策划的吧?”
慕容晖略一挑眉:“尉迟大人‘策划’这个词用得不好,这明明是谢凝之咎由自取,本王只不过是检举揭发了他,怎么称得上是本王‘策划’呢?”
又道:“再说了,顾修之是什么人,岂是本王能弄过来的?尉迟大人未免太高看本王了。”
这一点慕容晖说得确实没错,尉迟漪也承认,顾修之的到来不可能是他促成的。
“那顾修之为何要来呢?”尉迟漪喃喃自语。
“他为何要来已经不重要了,”慕容晖眼中寒光闪烁,“谢凝之通敌的罪名确凿,不正合了尉迟大人的心思吗?”
尉迟漪警惕地瞥向他:“他与我何干?怎的就合了我的心思?梁王可不要造谣生事。”
她愈这样说,慕容晖的怀疑便愈重,更起了好奇心。
与尉迟漪别后,慕容晖暗自来到廷尉处,秘密会见了被囚禁在此的谢凝之。
谢凝之一看到是慕容晖来了,强忍着满腔的怒气,化作出口的阴阳怪气:
“梁王布得好局,却入了孟遇安的局。现在还来找在下做什么?”
慕容晖对谢凝之的话充耳不闻,只沉浸在自己的谋算中:
“谢大人这话错了。你以为向宇文将军告密的人是本王,可本王与你远日无冤近日无仇的,为何要害你?真正想害你的,怕是另有其人呢。”
“梁王是说尉迟漪?”谢凝之斜视着他。
“焉知不是呢?”慕容晖笑得颇具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