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遇安痛苦的叫声是如此惨绝人寰,让陆幼薇不忍卒听。
“你会不会治啊!”陆幼薇急得掉眼泪。
正在此时,听竹也带着谈素问回来了,看到眼前的场景,皆噤若寒蝉地彼此对视着。
顾修之并不理会在场诸人各异的眼神,将孟遇安轻缓放在榻上。
他站起来扫视了一圈众人,目光落在谈素问身上:
“姑娘就是医师吗?遇安的左肩琵琶骨错位了,刚才我已经给她接好。但她肩上的外伤还需要处理,就有劳姑娘了。”
谈素问虽不知道当下是何局面,但想着救孟遇安要紧,匆匆对着顾修之点头致了一谢,便去处理孟遇安的伤情了。
趁着谈素问给孟遇安疗伤的工夫,陆幼薇把顾修之带到了一旁:
“你说你是遇安在庐江郡认识的朋友,那你叫什么?”
顾修之道:“在下顾修之。”
陆幼薇极力回想着,还真的对这个名字有点印象。
孟遇安当时从庐江回来后,闲来无事去东宫找陆幼薇,曾把在庐江遇到的事当故事讲给她解闷。
其中孟遇安就提到了盗取账册名单的过程,还对顾修之赞不绝口。
“原来你就是顾修之啊,遇安把你夸成了一朵花,今天倒让我见着真人了。”
陆幼薇半开玩笑,还上下端详着顾修之。
顾修之拱手行了一礼,恭敬道:“太子妃谬赞,在下不敢当。”
陆幼薇不禁怔住:“你怎么知道我是太子妃?”
顾修之微笑道:“能在战时资源如此匮乏之际,一人独占一间房,衣食用度均不缺,宝贵的医师也是随叫随到。看您的样子这般年轻,只能是太子妃无疑了。”
陆幼薇心中恍然:怪道遇安那样推崇他,此人果然有点能耐!
顾修之又道:“在庐江顾家时,遇安假称自己是东宫女史、太子妃身边的行走,说得自然无比,其言绝不可能是空穴来风,想来她与太子妃的私交一定很好。刚才我为遇安正骨时,您急得就像痛在己身,稍稍一想便可知晓您的身份。”
二人说话之时,谈素问已在旁边候着了。等他们说完,谈素问上前二人行礼示意,温声说道:
“孟姑娘的伤我已经帮她处理完毕,请太子妃勿忧。这位顾公子正骨的手艺确实很好,姑娘现在只是一些皮外伤,只要不再动武,修养一阵子就能痊愈无碍。”
陆幼薇松了一口气,顾修之向谈素问深深鞠了一躬:
“多谢姑娘。”
明明最难的事都是顾修之做的,他却这样客气,谈素问再次受宠若惊,心底暗想:他跟孟姑娘一般和善,两人倒像是一个模子里出来的。
因还有许多受伤的虎贲禁军需要医治,谈素问没有在这里久留,带着随身药品匆匆离去了。
刚才为孟遇安治完伤后,谈素问给她服用了一些安神止痛的汤药,此时孟遇安已经沉沉睡去了。
顾修之站在榻边看着她,没有任何要出去的意思。
陆幼薇走过去挡在他面前,颇有戒心地说道:
“刚才情势危急,不顾礼仪也就罢了。现在遇安已经没事了,顾公子还留在这里就不太妥当了吧?”
顾修之收回目光,看了一眼陆幼薇,转而笑道:
“太子妃说得是。但在下走之前,有一事想斗胆提醒一下太子妃。”
陆幼薇问道:“何事?”
顾修之的余光又瞥向孟遇安,语气中饱含关切:
“她征尘血污满身,衣服也破损得不成样子。请太子妃替她擦洗一下身子,换一套干净衣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