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侍中,别来无恙啊。”
“我早已不是侍中了,钟将军怎么还用旧称呼呢?”
孟遇安迎着朝她步步逼近的钟弼,定在原地,并无退意。
钟弼拿着剑挡在孟遇安身前,但没有要伤害她的意思:
“私闯皇宫是重罪,持械与禁军对抗罪加一等。姑娘还是快走吧,我就当没见过你。”
孟遇安出神看着钟弼,满眼都是他刚才从阴暗处走出来的身形轮廓,刹那间福至心灵,想通了一些事情。
“原来那个人是你啊。”孟遇安恍然笑道。
钟弼突然有点紧张,说话也不利索了:
“什么。。。。。。什么人?”
孟遇安把剑收回剑鞘,向前走了两步,持剑的钟弼反倒退缩了。
“当然是芙蓉榭中冒充贺令昌袭击我的人。”孟遇安冷冷道。
一句话,让钟弼的表情开始变得不自然,眼神也左顾右盼,不敢再与孟遇安对视。
孟遇安看着他的样子,更确定了自己的判断:
“当时我和令昌都以为你神色有异,是因为看到了我们衣衫不整而不好意思,原来真正的原因是你在撒谎。”
孟遇安回想起在庐江和钟弼相处的那些天,更是哑然失笑:
“你不擅撒谎的这个特点,在用金钗诬陷顾四时就体现过了,我竟然没放在心上,真是马失前蹄啊。”
钟弼不由自主地放下了剑,低着头不言语;孟遇安继续说道:
“一个穿着虎贲禁军衣服的人,与贺令昌身量相仿,能一直隐遁宫中——我们谁都查到了,偏偏漏了你这个最该怀疑的人。”
孟遇安锐利的目光盯着他,条理清晰道:
“能在打晕我之后这么快就顺利引来虎贲禁军的巡查队伍,不偏不倚地抓到我和贺令昌在一起,除了你这个带队的千夫长,别人大概也很难做到了。”
钟弼听了半天,也沉默了半天,终于给出了答复:
“既然姑娘都知道了,我也就不用掩饰了。当时轻薄冒犯了姑娘,在下给姑娘赔罪。”
孟遇安气极反笑:“你为这个赔罪?贺将军和我都被你害成什么样了,你就不赔罪吗?”
钟弼涨红着脸,小声道:“自然也是要赔罪的。”
孟遇安见他还是初见时那副忠诚憨直的样子,不禁痛心疾首道:
“钟弼啊,贺将军待你不薄,你我在庐江郡共事一场,我也自认并未亏待你。你为什么要陷害我们呢!”
钟弼抿着嘴不说话,孟遇安又费解问道:
“难道就是为了你现在的虎贲中郎将之职吗?”
刚刚还缄口不言的钟弼突然情绪爆发,对着孟遇安悲愤说道:
“是!我就是为了虎贲中郎将!我哪一点比不上贺令昌,为什么他一来就是统领,而我在禁军摸爬滚打那么多年却还只是个千夫长!”
钟弼现在歇斯底里的样子与平常的憨厚判若两人,孟遇安观之惊愕不已。
“我出身颍川钟氏,百十年前也是名震一方的世家大族。只因姜维一计害三贤,我们钟家从此便没落了,我只能从底层开始努力。”
钟弼说得痛彻心扉,孟遇安听得目瞪口呆:
“所以你祖上是钟繇钟会啊?”
钟弼无声点了点头,孟遇安在心中不住咂舌。
“我原来的出身比贺家强上百倍,可现在反倒不如贺令昌了。孟姑娘,我想问问你,你觉得这公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