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芷也不干了。
“诸位。”她拉起洛臻的衣袖,上前两步,转身面对在场众人,面容冷若冰霜,“孤只带了洛臻一名伴读前来上京城,不想入泮宫的头一日,这唯一的伴读也要分去别处。难道孤身为颖川王储,身边竟然一个人也留不得了?楚王殿下,孤诚心前来贵地求学,无奈贵地欺人太甚。这泮宫……不入也罢!”
说罢,她拉着洛臻,昂头就要离开殿外。
柳祭酒面色微变,眼看一场入学的小争执就要演变为国家大事,急忙唤道,“公主留步!此事好商量!”
周浔也急忙上前两步,拦在了宣芷面前。
“整个上京城未出阁的贵女都在西台馆求学,贵侍读确实不方便入西台馆……这样罢。”他思忖了片刻,询问宣芷,“既然公主不愿和洛君分开,小王思前想后,也只有一个法子了。不知公主可否介意……入东台馆,与吾等同窗?”
柳祭酒倒吸一口冷气,胡子都颤抖了。
“这……不妥当!东台馆都是世家子弟,公主金枝玉叶的贵体……怎能与男子同窗?”
“有何不可?”宣芷冷然道,“孤觉得甚好。”
“那就这么定了罢。”周浔拍了拍手,“回头我入宫和父皇禀告一声。——此地的拜师礼已经行完了罢?我看先生也乏了,不如先生去休息,小王带公主去东台馆转一圈。”说罢伸手示意,当先向东边长廊处走去。
“公主,这边请。”
宣芷脊背挺直,跟在周浔身后徐徐而行。
洛臻跟在宣芷身后半步,故意左顾右盼,“公主,说了半天,小臣还是跟你入东台馆了?西台馆在哪儿呢,看看总行罢。”
随楚王一起前往东台馆的世家子弟人群之中,穆子昂厌恶地道,“还做梦呢!”
洛臻回眸盯了他片刻,忽然莞尔道,“穆公子,你家五爷还被你丢在山道上呢。你这伴读做得可不够格啊。”
穆子昂一惊,四顾左右,祁王果然不在人群中。他面色微变,匆匆回头离去。
宣芷瞪了洛臻一眼。
“还有闲心管别人死活。”她低声道,“你今天又打得什么心思?西台馆虽然学不到什么有用的学问,毕竟都是女学生,我们在里面待着不算扎眼。为什么偏要大闹一场,让我入东台馆?你看看东台馆这些学生,哪个好对付了?”
洛臻笑吟吟道,“东台馆是千尺深潭,却也容得下蛟龙翻身。西台馆看起来水波清浅,水下全是污泥暗礁。我的好殿下,听我这一回罢,东台馆才是好所在。横竖我不会害你的。”
原著里的男主,恶毒男配,他们都见过了。
原著里的几个恶毒女配,至今还没有出现,全都在西台馆等着女主呢。
如果说恶毒男配们通过游说男主的方式,离间男女主角感情,阻止男女主角见面,从而推动虐文剧情。那么恶毒女配们的方式就更加明确而阴毒了。
她们直接折腾女主。
原著里的泮宫拜师当日,宣芷按照惯例入了西台馆。之后的三年,她和南梁柔嘉公主为首的恶毒女配们日夜相对,被她们言辞侮辱,饭菜下料,泼湿被褥,仗势掌掴。
没错,颖川国主唯一的女儿,堂堂一国储君,在这些上京贵女眼里,不过是’乡下小国来的惯会装模作样的野丫头’。
半月形状的泮池环绕着舒缓山势,在日光下闪耀着粼粼金光。泠泠的流水声夹杂在风中,更显得山中幽静。
清晨的雾霭散去,竹林掩映之后,逐渐显出东台馆的灰瓦粉墙。
琅琅书声自围墙内依稀传来。
宣芷仪态端庄,身着朱红曲裾大裳,徐徐迈步,在晨风中走近东台馆的垂花拱门。
洛臻站在垂花拱门外十几步处,停了脚步,抬起头去,仔细端详着拱门匾额上笔力苍劲的‘东台’两个大字,满意地笑了。
前方不远处,亲自引导贵客的楚王周浔还在介绍周围环境。
“东台馆占地二十倾,设有大学堂一处,可容纳所有学生受训。明堂五处,各自有大儒坐镇,学生们按日程安排择处上学。藏书阁一处。后山设有演武场一处,射御场一处,马厩一处,大小园林若干,亭台楼阁数十。学舍百余间,供学子居住。公主初来乍到,小王就做主安排了,我看公主就住在甲字学舍那边罢,此地风景最好,背山靠水,清风修竹——哎呀!”
耳边传来一声沉闷的撞击之声。随即有四五声惊呼从不同的方向传来。
洛臻一惊,闪电般地抢前几步,拨开乱哄哄的人群。
看清了垂花拱门处发生的事情,她顿时眼前一黑,无语凝噎。
“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