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宫璃落没有呆太久,她勉强挤出半天的时间从杭市赶回长京,一方面想要来骂傅子衿一顿解解气,另一方面是来嘱咐时轻音和童筱芸一些事情的。
连环杀人案有了新的重大突破,北宫璃落要求时轻音和童筱芸留在长京待命,一旦杭市那边的调查有了进展,她会通知长京这边配合一起行动。
因为只有半天的时间,北宫璃落没有在傅子衿这里停留太久,骂爽了,把该说的话带到了,她就留下傅子衿一个人呆在家里了。
北宫璃落走后,傅子衿一个人陷入了无边的沉默中,她只记得北宫璃落告诉她,时轻音作为女朋友,要把她没有做完的事做完。
眼泪机械化的往外流,傅子衿很久之前就以为自己不会再哭了,在经历过生死的考验之后,擅于控制情绪的她可以把自己的内心加固成铜墙铁壁。
但是这短短几天之内,她的情绪已经数次崩溃,忍不住的眼泪越来越多,她躺在床上,眼泪顺着眼角流下,在发丝里浸没。伤心的感觉在整个胸腔里肆无忌惮的蔓延,但傅子衿其实搞不明白,自己究竟在伤心什么。
时轻音直到现在也没有跟自己联系,但她太过温柔,用她盛大的情意默默守着这段感情。哪怕是自己把她推开,残忍的告诉她她的存在反而成了自己的弱点,她却始终尽最大努力来陪伴,哪怕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原来在这段感情里,敢于豁出一切奉献的,始终都是时轻音。
傅子衿躺在床上,再次失去了时间的概念,她不记得自己躺了多久,感觉她的灵魂有一阵时间是离开了自己的肉体,在一个很高的角度俯视着房间里的一切,包括毫无生机瘫在床上的自己。
浑浑噩噩的挨到了下午,冬天天黑的早,傍晚时分天已经黑了下来,傅子衿出门的时候被突然袭来的凉风吹得打了个哆嗦。
她没开车,而是选择了乘坐出租车,车子路过“青青子衿”店门口的时候,下意识往里面看了一眼,只看到几个店员在忙碌,并没有看到时轻音的身影。
傅子衿垂了垂眼睛,靠在车窗上闭目养神,尽量让自己的思绪放空。
正是下班的高峰期,堵车严重,出租车在路上开的很慢,傅子衿始终闭着眼睛,她现在闭上眼睛就什么都听不到,让自己完全与这个世界隔离。但她大脑却是静不下来,很多事在脑子里转悠,闹哄哄的。
大概开了一个半小时,车子终于停了下来,傅子衿付了钱下车,一句多余的话都没说。
傅子衿来到西城区的一片平房区,这里环境很差,眼前一条小窄路,黑灯瞎火的,因为天冷,路上没有半个人影。
傅子衿在一个小平房门口停了下来,站在门口犹豫了一下,想着北宫璃落临走之前跟她说的话。
“这个地址给你,我觉得以你现在的状态,可能去找他一趟比较好。他现在是真不想管闲事,跟家里也没半点来往,见到你去找他,肯定又要怪我出卖他了。不过我也管不了这么多。”
傅子衿抬手按了门铃,里面很快传来脚步声,不一会儿,门从里面打开,一个黑色短发、皮肤苍白、面容俊秀的男子站在那里,天很冷,男人穿着棉质居家服,脚上踩着一双棉质拖鞋,看上去就非常不讲究。
看到傅子衿的瞬间,男人脸上很快闪过惊愕的表情,不过只有一瞬间就收住了,对她的到来显然只有片刻的惊讶。
“你是……”
傅子衿轻轻冲男人点了下头,礼貌的说:“童表哥,好久不见。”
童廉恭是认识傅子衿的,毕竟对方是北宫璃落的发小儿,而且还经常去北宫家住,童廉恭作为北宫璃落的表哥,自然也是见过很多面的。
童廉恭连忙让开门把傅子衿迎了进来,他的屋子非常小,里面只摆着一张床,一张木质桌子,一把椅子,桌子上有一台电脑,墙边有一个书柜,书柜上摆满了书。
傅子衿视线落到书柜旁边的墙角,那里摆着一把木质吉他,一个电子键盘,还有杂七杂八的其它乐器,她目光微微一闪,盯着那几样乐器看了很久。
童廉恭给她接了杯热水过来,见她盯着墙角的乐器看,笑道:“是我爱人的东西。”
傅子衿看见了他说什么,怔了一下,想到之前听北宫璃落说过,童廉恭有个爱人,是个男的,他为了这个男人和家里出柜,但是他家里观念传统,他父母不同意他们的事,他也是个死心眼,为了那个男人和家里断绝了来往。
傅子衿握着手里的杯子,热水的温热渗透进皮肤,突然对童廉恭的用情至深起了感慨之意。
“那他人呢?怎么没见回来?”
童廉恭笑了一下,说:“他在酒吧做驻唱,现在正在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