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舒锦芸若有所思地放下帘子,对着还在沉睡中的映儿轻轻地说:“我们回家了,但你不该困在这儿一生。”
显然古狄是跑着去的,也是跑着回来的,等舒锦芸到广安宫的时候,他正气喘吁吁地站在门口,候着众人的到来。
虽舒锦芸再三吩咐小心点,御医在上药的时候,还是弄醒了映儿。
“皇后娘娘!”映儿惊叫。
舒锦芸握上她伸出的手,安慰道:“我在这儿!别怕,我们已经回宫了,叛军也被抓住了。”
看着近在咫尺的舒锦芸,映儿才把悬着的心放下,喃喃道:“没事就好,没事就好。”疲累的她又合上了眼,沉入了梦乡。
“唉~”舒锦芸帮她盖好被子,送御医离开后,一直在映儿的房间里未曾离开,就连换衣吃饭都未曾踏出房门一步,生怕她一离开,映儿就醒了。
在漫长的等待中,原身关于映儿的记忆也如潮水般涌进脑海,也许是以前一直没和映儿分开过,舒锦芸很少回忆关于她的往事,一直将她放在记忆的角落。
映儿是一个孤儿,在自己五岁的时候来到舒府,那时她已经十岁。可因从小营养不良,比同龄人矮上不少,看上去也比舒锦芸大不了多少,但仔细看去,她的眼神与舒锦芸完全不同,透出无尽的悲观与绝望。
舒府也不差一个丫鬟,就将她当小姐养着,吃穿用度与舒锦芸无异。这当然招致了当时还年幼的舒锦芸的不满。鞋里有沙,被里有虫,便成了映儿的常态。但她从没生气,也没向舒续实说起过。
渐渐地,舒锦芸觉得无趣,停了这些无聊的小把戏,但依然对她没好脸色。
转眼到了舒锦芸上学的年纪,为了让她收敛一下她的大小姐的脾气,舒续实没请夫子到府来教,而是让她去了一间学堂。学堂里的学生也不是什么富贵人家,野得很。
而映儿,舒续实怕她在家无聊,也让她跟着去了。
在家胡闹惯了的舒锦芸,上学的第一天,便与同窗的男孩打了起来。这是她第一次打架,虽然挂了彩,但也是有来有往,那个小男孩也伤得不轻。
当然回家之后,舒续实又将她打了一顿,她挂的彩彻底比那个男孩多了。
所以第二天,那名男孩在小巷子与她约战的时候,她拒绝了,“不行,今天本小姐的状态不好,改日再约。”
“不行,我好不容易把我哥哥叫来的,今天必须打!”男孩奶声奶气道。
这是舒锦芸第一次知道打架还可以叫人的,但她没有哥哥。
就在那个比她高两个头的少年将她轻松提起的时候,映儿从角落里冲出,双臂胡乱飞舞,却打得两人抱头鼠窜,逃之夭夭。
“哇!好厉害!”舒锦芸拍手夸道,“以后你就是我的护卫了!这样就没人能打得过我了!”
映儿没有回答,一言不发地捡起地上的两个书袋,拍拍上面的尘土,头也不回地走了。
“哎!别走啊!你还没答应我呢!”
“要不要做我的护卫啊!”
“你要是再不回答,我就去告诉爹爹,说你打架!”
“你理理我嘛!给个准信!我用一粒小珍珠做酬劳,好不好?”
“不对!我以前捉弄你的时候,你怎么不打我?”
舒锦芸跟在映儿的身后,念念叨叨,两只小短腿迈得飞快,才堪堪跟上映儿的步伐。
“你跟谁学的打架?告诉我嘛!”
……
舒锦芸一路的喋喋不休,终于惹恼了映儿,她在舒府门口的街口停下,半解释半警告地说:“我本来是个杀手组织的人,但是只训练了一个月,那个组织就被朝廷剿灭了。你知道杀手是干什么的吗?”
六岁的舒锦芸摇摇头。
在舒府的半年里,映儿长高不少,已比舒锦芸高出了一个头,她弯腰趴近,用一个自认为凶狠的表情,轻声道:“就是专门杀人的人。”
“杀人?”舒锦芸挠头想了想,就在映儿以为她会害怕得哭出来的时候,她却露出了笑脸,“好厉害的样子?不过,为什么要杀人呢?”
“……”映儿也没想过这个问题,也没人告诉过她,自然也不知道为什么,“回去吧!”
“放心,我不会爹爹,你是杀手的。”舒锦芸拍着胸脯保证,自己只是打架,就被父亲打了五个手板,要是他知道了映儿是要杀人的人,不得打十个手板,一定很疼。
映儿愣了一下,小声道:“其实老爷早就知道了。”
“啊?那他一定打你了吧?怎么样?手疼吗?”舒锦芸吃惊,连忙去抓她的手,“你早说嘛!早说我就不捉弄你了。”
映儿挂起与她年龄不相符的冷笑,说:“就你那些小把戏,我早就用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