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无法回答一些问题的时候,通常会选择沉默。有的是不想回答,有的则是不能。
锦悦便是不想回答,面带微笑,静静地注视着张小满的眼睛,对张小满提出的问题置若罔闻。本身她有意无意地说出那个时间,就是想要张小满去猜,怎么猜都行。
因为猜测的猜,也是猜忌的猜。人一旦凭主观臆想去猜,便会离客观真相越远。
额头上忽然出现一个红点的墨镜男也沉默不语,他无法回答那个中年男人的问题。不是不想,而是不能,只因中年男人浑身散发出一种令人折服的气势,贵气逼人。
贵气来自于中年人男人的穿着,从头到脚全是限定款名牌,加起来至少值六位数。
逼人则是来自那把看上去十分逼真的狙击枪,墨镜男只在电影里看过这种枪,百发百中,瞬息而至。他很担心自己那句“我赌你的枪里没有子弹”还没说出口,脑袋上便真的破出一个红点。
眼睛的余光瞄了一眼自己手下那把在山里打野兔的土枪,墨镜男轻轻叹息一声,和人家的狙击枪比起来简直就像一个玩具。那种狙击枪他只在梦里摸过,现实里还是第一次见,一方面是因为买卖枪械是重罪,他根本找不到路子搞到那种枪,另一方面也是因为自己根本就买不起。
墨镜男一边咽着口水,一边在心里猜测着那把枪的价格,至少六位数吧,不禁再一次感叹起世界的参差,自己梦寐以求的东西,对别人来说也不过是唾手可得的玩具。
“怎么不说话了,”申一夏趁机一把夺回小刀,用刀身轻轻拍击几下墨镜男的脸颊,“瞧你那怂样儿……呸!还特么数一二三,老子数到一百又怎么样,你敢动一个试试!”
墨镜男双眼喷火地盯着申一夏,牙齿咬得嘎吱响,恨声道,“不要欺人太甚!别忘了,你的脑袋后面也有一支枪!大不了咱们鱼死网破,黄泉路上一起做个伴儿!”
申一夏呵呵一笑,大喝一声“癞蛤蟆吃鼻屎”,脚步一错,脑袋骤然向左偏斜,肩膀上抬一下,右肘狠狠地撞击在身后那名端着土枪的黑色制服腹部,迅速转身夺走土枪。
“先前不知道你手里是个什么玩意儿,才忌惮那么一丢丢,现在嘛……”申一夏两只手在土枪上迅疾地拨弄几下,土枪立时被大卸八块,随手将零件一扔,“一把土枪也想让老子束手就擒,你们是不是太天真了一些。”
那名黑色制服忍着腹部剧痛站起来,一脸狰狞地挥起拳头,怒声道,“卧槽,敢拆老子的枪……”
申一夏冷笑着指了指墨镜男额头上的红点,“怎么着,还没看清楚局势吗,”故意伸出自己的脸,“我就是站在这里不动让你打,你敢动手吗?”
指着中年男人手里的狙击枪道,申一夏一脸轻蔑地补充道,“土鳖,你知道那是什么枪吗?给你科普一下,李。恩费尔德AWMP狙击步枪,简称AWP,全球狙击枪排名第五,单发最狠。我劝你最好老实点,否则我的朋友要是一生气,不小心擦枪走火,射你们老大一脸,血溅当场就不好玩了!除非……你早就想要你们老大死,然后你取而代之……”
“退下!没用的东西,自己的枪都保不住,回去再慢慢收拾你……”墨镜男瞪了一眼那名黑色制服,深吸一口气,挤出一张笑脸对中年男人拱手道,“今天的事我记下了,敢问阁下高姓大名?”
中年男人嘴角噙着一丝冷冷的笑意,“你当我是二傻子吗,告诉你姓名,然后等着你们来报复我?我不问你是谁,你也别管我姓什么,今天过后咱们井水不犯河水,各走各的道。”
“并非是想日后找您的麻烦,我只是有些纳闷,像您这样有身份的人,”墨镜男舔了舔嘴唇,“应该知道君子不立危墙之下,怎么会愿意趟这浑水?”
中年男人指了指一直静静旁观的张允熙,“我和她老子做了一笔交易,其中一个条件就是在绿藤市护着他们,直到他们办完事情平平安安地回到A市……”
“只是在绿藤市?”墨镜男眼珠子一转,正色问道。
“当然了,我又不可能一辈子给人当保镖,”中年男人瘪着嘴道,“仅限绿藤市,仅限这一趟旅程,再往后就看他们自己的命了……”
“嘿,我说墨镜小子,你还不死心呢,”申一夏往地上轻啐一口,“居然还憋着坏屁想秋后算账,实话告诉你,老子的朋友遍布五湖四湖,走了这位还有千千万万位,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淹死你,趁早绝了你那些不该有的心思。”
墨镜男并不搭理申一夏,对着中年男人再次拱了拱手,“既如此,希望您言而有信,青山常在,绿水长流,咱们就此别过……”朝周围的黑色制服招了招手,“走!”
中年男人慢慢收起手中的狙击枪,偷偷地擦了擦手心的冷汗,道了一句,“慢走不送!”
申一夏对着收拢人马,缓缓走回轿车旁的墨镜男做了一个鬼脸,“呸,还挺能装,怂蛋!”
孙甜甜见危机解除,轻轻地摸了摸青蛇的头,令其退回衣服内袋,一脸好奇地对张允熙问道,“这位大叔是谁啊?听他话里的意思,似乎和满叔认识。”
张允熙眯起眼睛盯着中年男人右脚脚腕上的某物,摇摇头,“不知道,我没听我爸提起过他有什么朋友在监狱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