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卿昨夜遇刺身亡,朕实感悲痛啊,不知凶手抓到没有啊?”
众大臣面面相觑,还是陈咸第一个跳出来说道:“臣听说,陈阙之子陈止明昨夜力追凶手,眼睁睁看着凶手逃到了一处地方,却无力追捕,只好丧气回府。”
刘衍猛地回头,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陈咸的目光却始终直视前方,根本不去看他,而将他们二人神色尽收眼底的刘正声,心中也是十分忐忑。
“哦?”皇帝十分惊奇,追问道,“追到了哪里?
陈咸对上刘衍的目光,嘴角冷笑,缓缓说道:“东宫。”
其实,早在上朝前,凶手逃到东宫这件事已经在众臣间传遍了,刘衍自然也明白今日定有人会拿此事做文章,此刻倒也不慌张。
他从容不迫道:“父皇,陈止明昨夜确实突访东宫,儿臣见他带了许多府兵,说是凶手逃到了东宫,可是那时儿臣正在察视东宫巡逻,别说可疑人了,就是人也没有进来一个,儿臣当时便打发了他。”
只是刘衍越是从容不迫,有的人却早已急不可耐了,就等着此番添油加醋,裴尘东故作不解道:“既然陈止明追凶手追到东宫,而太子殿下如此坚信东宫防卫,为何不让他进去看一看呢?这样一来,陈止明放心,太子殿下也免去了被人疑心包庇凶手这种莫须有的罪名啊。”
众臣连连点头附和,觉得他说的十分在理,就连皇帝也投来了意味深长的目光。
“别人怎么看我不要紧,我只要知道,东宫绝对没有包庇凶手就行了。”刘衍语气更为坚决,几乎是掷地有声。
一旁的柳长公却噗之以鼻地哼了一声,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太子殿下这样做是不是有些太任性了,如果所有人都像太子殿下这样,拍着胸膛说一句信誓旦旦的话。那让执法的官员还怎么行事?这律历罡法不是形同虚设吗?”
“诶,话可不能这么说。”刘正声见众官员附和,忙出列反对道,“就算他司刑寺为了查案有搜查的资格。可那毕竟是东宫,不是普通的百姓府邸。别说陈止明了,就算是陈阙本人,要是没有陛下的口谕或者手谕,凭什么说搜就搜?这让太子殿下和陛下的脸面往哪搁啊。”
柳长公被他这话一噎。竟有些说不出话来,顿了顿才道:“臣也是为太子殿下的安危着想,凶手混进东宫,太子殿下又浑然不知,这会造成什么恶劣的后果,臣不敢妄加猜测。”
“是啊,太子殿下可是储君,趁着这番还没出事,不如尽早防范,待捉到那凶手。又可给惨死的陈大人一个交代,还能还东宫一个平安啊。”裴尘东忙接话道,全然不顾兄长裴叔东制止的眼色。
裴方明似乎觉得幼子所说十分在理,正想开口说两句,便撞上了裴叔东制止的目光,虽不知何意,但到底是将到了嘴边的话咽下去了。
皇帝却早已捕捉到他欲言又止的表情,出声问道:“裴大将军想说什么?不妨说来一听。”
“臣觉得,”裴方明余光瞟向裴叔东,犹豫了一下道。“臣听着这两边的说法,觉得都在理,现在也不知道该听谁的了。”
“朕有同感,子顺这般信誓旦旦。叫朕不得不信,可是朕也担心东宫的安危啊。”皇帝故作为难地叹了一声,忽然又直起身子以商量的语气问道,“子顺,不然你就让司刑寺的人查看一番,让朕也放心。好不好?”
刘衍侧过脸去,看了一眼柳长公,又回过头来道:“好,如果这样能让父皇放心,那儿臣十分乐意,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皇帝接话问道。
“只不过,柳公府邸与东宫不远,儿臣担心那刺客如果不在东宫,极有可能去了柳公府上,儿臣恳请父皇,也为了柳长公的安危,派人去好好搜查。”刘衍刻意将“好好搜查”二字加重语气,说的柳长公心中一震。
他没想到,当初那个不懂朝政,只爱自由征战的皇子,如今竟然将了他一军,实在令他心中难以平静。
皇帝答应的更是爽快,挥了挥手道:“好,难免你想的这般周全,朕就应了你,柳卿觉得如何啊?”
柳长公见他一口应下,此刻问自己的意见也不过是象征性地问一句罢了,只好缓缓躬身行礼,一字一顿道:“臣多谢陛下和太子殿下的好意,臣感激不尽。”
一旁窃喜的刘正声忽然心中闪过一计,忙道:“陛下,刑部尚书一职尚且空缺,司刑寺又要忙着去东宫找凶手,恐怕难以顾全两边,臣觉得不如就由禁军统领王秦王统领代为搜查柳公府邸。”
柳长公眉心一皱,猛地侧身看向刘正声,目光翻滚起浓浓的杀意,只可惜王座上的那个人,欣然同意道:“不错,还是你想的周到啊,王统领,那朕就将此事交给你了,你可要好好办,别让朕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