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小资一个重心不稳栽倒在地,捂住肚子痛苦地呻吟起来,他实在忍不住了,太疼了。霍明朗傻呆呆地看着关小资,没好气地说:“你装什么呢,我只不过轻轻撩了一下你的背,你捂肚子干嘛?”关小资是真的疼疯了,肚子里面感觉有一台搅拌机在那儿搅啊搅,疼得他小声喊出了声,“阿叔,我肚子疼,好疼啊!阿叔,我疼!”霍明朗这才猛地回过神来,一弯腰把他抱了起来,鞋子都来不及换,直接蹬了一双拖鞋哼哧哼哧下了楼,把人塞进车子里,一踩油门直奔医院。急性阑尾炎,太过剧烈运动导致,现在就在手术室里切阑尾。跑得太急,霍明朗披头散发坐在手术室前的椅子上,他捋了捋头发,紧张之余是躁动的愤怒,这关小资才来了几天就给他闹这么一出,敢情他又得请几天假照顾他,还得给他准备医药费,又是一大笔开销。霍明朗最讨厌医院,医院的一切都让他难受,看过去医生护士都是一副面孔,严肃紧张,他一直低头穿梭在医院的走廊里,来来回回跑。“关玫啊关玫,你他妈是专门克我来着吧。”霍明朗极其不愿意地刷了卡,然后在家属签字上签了自己的名字,还好这家医院没有特别的麻烦,这道程序过得不算困难,他叹了一声气,觉得自己特别的倒霉,打从十岁后,他就没进过医院。“操!造的什么孽。”霍明朗在外面等了两小时,关小资给推了出来,一张小脸白得厉害,就算是没醒着,那眉毛还是皱在一块儿。关小资迷迷糊糊醒来,满世界的白色,连床单都是白的,仰头一看,有两个护士小姐在给人扎针,他明白了,霍明朗送他到医院里来了。可是霍明朗呢?关小资张望了一圈,果真没有他的人影,他有些失望地垂下脸,忽然想起关玫那张涂满化妆品的脸,哪怕她是个不称职的母亲,在这个时候,他特别想念她。“妈的,你终于醒了!”霍明朗两手都拎了塑料袋,甩了一下马尾,不太高兴地桌上一放。“阿叔,你在啊!”关小资双目铮亮,欣喜地望着霍明朗。“废话,我不在谁照顾你。”霍明朗拉过一把椅子,拿出刚买的白粥,“你也真够能睡的,都下午四点了,妈的,我还以为你这辈子都醒不过来了。不就是个盲肠炎,就跟你做了个多大的手术一样。”关小资抿抿嘴,突然那么一瞬间,觉得霍明朗也挺好的,接过白粥自己喝了起来,时不时偷瞄一眼一脸不爽的霍明朗。“你今天晚上一个人在医院没事吧?”他的口吻有些不耐烦。“没事,阿叔你就去工作好了。”关小资扯了扯被子。霍明朗拍了一下他的脑袋,“那成,你自己小心点,有事找护士。”关小资点点头,继续喝粥,旁边的霍明朗吃了一碗炒面,快要走的时候,关小资问道:“阿叔,你帮我请假了吗?”霍明朗一怔,显然是没有,关小资抢了话,“阿叔借我一下手机吧。”霍明朗撇撇嘴,掏出手机扔给他,看着他自己拨了电话给老师请了假,似乎老师还在电话里嘱咐了几句,他应了几声后,挂掉了电话。“你这孩子挺乖的么,你妈也真舍得把你丢我这儿。”霍明朗嗤笑。关小资一下子白了脸,他虽然已经接受被关玫抛弃的事实,但冷不丁被霍明朗这么毫无掩饰的曝光下,他觉得心口疼得厉害,一搅一搅的,他咧开嘴,逞强道:“我妈她说会来接我的。”这句话又惹得霍明朗无情地嗤笑起来,拿手指戳了戳他的脑门,“你脑子坏掉了吧,你妈还会回来,一回来就等死吧。”关小资抿紧嘴唇,一双眼睛毫无波澜地盯住霍明朗那张欠抽的脸,如果可以,真的很想要甩他一个大嘴巴子。他俩之间的氛围太怪了,病房里其他的病人都侧目看着他们。霍明朗走后,关小资的脸色才恢复一点,隔壁床的病人卯起头,好奇地问道:“哎~刚才那个人是你谁啊?”“我叔。”关小资礼貌性地笑笑。“你叔搞艺术的吧,还扎了个辫子。”关小资咧嘴恶劣地笑了,“噢,他搞人体艺术的,很厉害的。”“听起来挺高级的。”病人露出崇拜的目光,“而且你叔长得不错,果然是搞艺术的,就是不一样。”关小资干笑两声,觉得他估计是视力不好。关小资在医院住了一个星期,中间还感冒了一次,把霍明朗折腾地够呛,整个人憔悴了不少,一个劲儿地指着他的脑门抱怨,但每次都嘀咕地很轻,他要脸,做不出在公共场所破口大骂的姿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