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公主是如何解的?&rdo;她并没有忙着回答,只先问四公主。
&ldo;什么都不做便是都做了。&rdo;
&ldo;但我好像解错了,先生也说我解的不大对,只让我回来再好好想想。&rdo;
陈青瓷待她说完,好好想了想,方才道:&ldo;你说对了一半,这话的意思是,若想做到一件事情,不应该改变其外在形状,顺势而为,自然便能成功。&rdo;这解释是她父亲同她讲学的时候说的,也是世世代代都这样传下来的。
&ldo;那怎么可能呢?&rdo;四公主却是不解,&ldo;若咱们正在做的一件事情,它朝着坏处发展,难不成咱们也顺势而为吗?&rdo;
&ldo;嫂子,我觉着这话说的不大对。&rdo;四公主皱着眉,她并没有因为说这话的人是圣贤,就觉着他说的一定是对的。
&ldo;从前,嫂子若也顺势而为,不肯理会彼时性子刻薄的我,那我现在如何还能好端端的坐在你跟前呢?&rdo;她撑着下巴,认真地讲着。
&ldo;
说完这话,却见她嫂子有些发楞,脸上茫然一片。
她顿了顿,觉着是不是自己太胆大妄为,茫然推翻圣贤说的话,便小心问道:&ldo;嫂子你怎么了,是不是我真说错了,我改就是了。&rdo;
陈青瓷立时反应过来,看着她忧心忡忡的小脸,压下心中的激荡,缓缓声道:&ldo;不是的,公主你说的很对,我只是想起了别的事情。&rdo;
&ldo;那我明日可以按照自己的想法回答先生吗?&rdo;四公主又道。
&ldo;自然可以,本来学问就不是只一家之见。&rdo;
四公主提笔就将自己的答案写在了纸上,准备明日给先生看。
陈青瓷靠坐在一旁,轻轻抚着肚子,这些日子,难不成真是她钻了牛角尖?
不知何时,煤球跳到了罗汉床上,依偎在她身旁,琉璃想要上前将它抱开,却被自家姑娘给拦住了。
陈青瓷抚着煤球柔软而又温暖的毛发,它的脖子上还挂着那个镂空的小球,小球有个暗扣,轻轻一拨动,就能打开,里头是空空的,能放上小拇指大小的东西。
&ldo;嫂子,我写完了。&rdo;四公主欢呼了一声,放下手中的纸笔。说来这些作业也不多,可她平日里实在不想写的时候,圣人又病着不能时时召她到跟前去,她就能拖则拖,拖到要熄灯了,方才将作业写完。
&ldo;嗯,净手等着用晚膳吧。&rdo;陈青瓷略看过一回,将她的课本收拾好,自有百合替她装回盒子中。
她身子如何有些笨重了,慢慢地下了罗汉床,却想去外头走走。琉璃只好将披风替她系好,又将手炉放在她手中,&ldo;娘娘,咱们就在廊下走走。&rdo;
陈青瓷点点头,站在廊下,看着远方天边还残留着的霞光。她从幼时起,所被告诉的,都是她身子弱,要在家中待到十八岁,方才能见生人,这样才能活下去。
可她早早地成了亲,早早的见过了一张又一张的陌生面孔,连她亲母也在背地里叹息她的女儿这样早就嫁了人,出了远门,只怕是活不到十八岁了。
她从小就知道,并且也都是一直按照她的命数在活着。在这十五年里,她一直都不想旁人难过,只好整日里装出一副开心没有烦闹的模样来。渐渐的,似乎连她自己都相信了,她是平和的,没有一丝不甘的在迎接着属于她的命运。
可她却时常睡不着觉,在深夜中醒来。又不敢惊动身旁睡着的人,只好看着床帐发呆,直到再次睡着。
她
&ldo;殿下。&rdo;琉璃小声的对着从廊下走过来的谢景瑜行了一礼,后退到一旁。
&ldo;外头这样冷,站在这里做什么?&rdo;谢景瑜皱着眉头,又伸手将小姑娘身上的披风拢了拢。
陈青瓷对着他笑了笑,心里头仿佛有个地方终于破壳而出,开始萌芽。
&ldo;殿下,进屋吧,今日御膳房做了虾滑呢。&rdo;她牵起谢景瑜的手,笑着晃了晃。
谢景瑜被晃动了心神,今天的小姑娘似乎比往日笑得开怀了许多,他心情也跟着好了起来,低声应了一句,跟着她走进了屋中。
&ldo;哥哥,你回来了?&rdo;四公主本来趴在罗汉床上玩着煤球,见人都进来了,忙放下手中的毛线球,做起了乖乖女。
谢景瑜见着她,皱了皱眉,问过一两句功课,见她答上了,这才开口:&ldo;用膳吧。&rdo;
他们二人的餐桌不兴食不言寝不语,晚膳时分又是难得的闲暇时间,谢景瑜又因为她今日高兴而跟着高兴,难免桌上就多了几分鲜活气。
四公主也敢开口说话了,&ldo;哥哥,明日父皇要召我同八皇子他们前去考较学问,我这回定比他们厉害。&rdo;
谢景瑜替小姑娘舀了一整碗的走山鸡鸡汤,方才看像四公主,&ldo;骄兵必败。&rdo;
四公主泄了一口气,&ldo;哦。&rdo;
&ldo;不过你如今学问还行。&rdo;谢景瑜又接上一句。
&ldo;嘿嘿。&rdo;四公主又有了信心。
一顿饭用完,外头都要下锁了,谢景瑜竟亲自准备送四公主回宫,这让四公主受了惊吓,却也十分开心,她小心牵起谢景瑜的手,又转过身同站在门口的陈青瓷说道:&ldo;嫂子,我明天再来看你。&rdo;
&ldo;好,路上当心,可别再摔了。&rdo;陈青瓷嘱咐了一回,见他们二人走出了正院,这才进了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