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也知道是什么性质的饭局。
沈清越反感相亲,尤其讨厌被人刻薄的估算剩余残值,他从不觉得女人的价值体现在一段美满的婚姻上,当然男人也是。
除了颜焉外,他没有对任何人产生过共度余生的想法,不巧的是,颜焉是个比他更冷静、更忙碌,甚至对婚姻更嗤之以鼻的独立女性。
沈清越想到那张时而不耐烦的脸,嘴角勾起了缓缓的弧度。
他想起两人第一次见面的情形,是一次书画展上,展会的现场有一架施坦威的钢琴,也是当晚的拍卖品之一。
这是一架制作于1901年,通体采用稀有的非洲桃花心木,琴身由24K铜鎏金浮雕的花篮、花卉、奖杯等装饰,是极为难得的维多利亚风格,具有财富和浪漫象征的珍贵钢琴。
他当时按了几个F和弦,正惊讶于这纯正圆润的音色,就听到身后有人说,艺术家不一定高贵,但这台钢琴一定很贵。
他回头看了眼,是一个西装笔挺的年轻男人对他身旁的女伴说话。
他甚至没来得及看那见那个女人的模样,就被她点烟的姿势吸引,这里没有明确禁止吸烟,但每个人为了自身形象,绝不会在这么高雅的地方如市井小混混一样缩在角落里腾云驾雾。
她偏偏做了,还挺理直气壮的,身边的男人皱眉斥责她,这是公共场合,你不该在这里抽烟。
她含着烟,轻轻吐出来,视线却是朝自己看来,意味深长说:现在的人沉迷炫技,一身筋骨血气涣散,用我们小学语文老师的话说呢,就是神不凝则意不达,气不至则脉不动。
最后,她利落地在垃圾桶上按灭了烟头,淡淡说:尽是废物。
这一句话可骂了不少人。
沈清越忍不住轻轻笑起来,他永远记得那个前一秒干净洒脱骂完人,下一秒婀娜多姿走到自己面前,伸出手,风情万种介绍自己的颜焉。
认识一下,颜焉,心不在焉的焉。
他当时没有犹豫的伸出手,客气地说了自己的名字,还在想这绝对是他遇见所有搭讪里最没有诚意的开场白,下一秒对方扬了扬手里的号码牌,一起吗?免得等会还浪费时间。
39?他低头看了眼自己手上的,41号。
她的意思是早晚坐一块,省得她还要绕过一个人交流。
我个人不认为在艺术上和颜小姐有交流的空间。他轻微地笑应,语气并不很温和。
沈先生,颜焉也笑了一声,没人和你说过,你这样说话会被打吗?
有。他冲她微笑,但很遗憾,敢付诸行动的勇者至今还没有出现。
颜焉皱了下眉,显然是接不下话了,说了声打扰了,转身就离开。
沈清越还记得自己当时有点失望。因为沈母的关系,他一直抗拒强势又自我的女性,撇开他工作时遇到的雷厉风行的事业型女性不提,他对异性的印象标签大多来自那群学生。
乐观朝气有个性,懒癌秃头还沙雕,年纪没多大,却喜欢自称空巢青年,课不好好上,瞎起哄的本事一流。
物理是严谨的,可学物理的学生不正经,连着他这个导师时刻辛苦并快乐着。
而他对颜焉的第一印象挺好,惹事不怕事,张扬不嚣张,像年轻的躯体里深藏着一具成熟的灵魂,
在两人同居后的不久,颜焉曾提过一次,她当时真想动手来着。
他从电脑屏幕前转过脸,平静地问她,那为什么又耸了?
正搭着乐高的颜焉抬起头,你用的是陈述句,我总不好当场打你的脸。
他当即乐了,善意地提醒她:除了厕所,每个会场都有100多个摄像头,你一旦动手,马上会有人送你去警察局。
这么狠?颜焉挑眉,突然丢下手上的方块,上前几步从身后搂着他脖子,咬了一下他的耳垂,沉着声音说:但在警察来之前,我一定把你拖到厕所里干到你求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