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娘好起来的速度超乎我想象,要抓紧挣钱咯……想一想那车子价钱也不会低到哪里去。不过目前出去还是早了些,说不定哪天又变了天气,倒是还能等我摊子再开一阵。”孩子们和白巡玩游戏的声音传过来,他们谁都没有注意卓仪和陆芸花在说什么,说是陪着白巡玩耍,现在倒是像自己沉浸在游戏中了。
卓仪睁开微眯着的眼睛,他眼睫很长,轻轻颤了颤,语气有一点踌躇,似是害怕陆芸花又拒绝:“既然是我们一家人出门,这车子的钱我……”
“肯定不是我出全部,到时候再说吧。”陆芸花轻描淡写地略过了这个问题,车子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做呢,现在说这个还太早了。
“……况且有不少人等着芸花你开摊呢。”卓仪果然不再说这事,另外起了话头,问道:“那摊子上确实要修烤炉吗?若是修就得早些才好,免得到时候误了生意客人们又着急。”
“没关系的。”陆芸花用手撑住下巴,她当然说得不是客人生气着急也没关系,而是说烤炉:“我不准备在摊子上做家里一样的烤炉,摊子上的烤炉只要能烤饼就好,那炉子小巧,只要把饼子往炉子壁上一贴,等熟了取下来就行,很适合烤饼子。到时候找匠人过来修一个,他们应该知道类似的。”
卓仪回忆一番,似乎确实在其他地方见过类似的炉子,只不过现在不知道是不是一样,所以只是点点头没再问下去。
“等等我们就去地那边看看,我看一下也好找泥瓦匠画图。”陆芸花休息了好一会儿,现在也打起点精神。
卓仪问:“酱坊想要做几间屋子?”
陆芸花瞬间坐起,整个人也清醒了:“我还不知道那边屋子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但是我已经安排好了几间房子,既然是酱坊那必定有一个捂豆子的房间,一个煮豆子的厨房、一个很大很大的储藏室和几个休息的地方。”
“既然芸花说过想要把酱坊的东西卖出去,那里面还应该有工人住的屋子、谈生意的地方和把酱油装进罐子里的房间。”卓仪认真给陆芸花做补充。
陆芸花一拍脑袋,身子往后仰了仰,说话时候懒意更甚:“这会儿还不知道往后是个什么章程呢,万一到时候做出来的酱油只够自己吃那就不往外面卖了。”
“建房的时候先建好,免得要用起来增建又麻烦。”卓仪摇摇头,还是给出自己的建议。
陆芸花也知道卓仪说得很有道理,只又叹了口气:“还好之前又送来一次分红,要不然可没钱又是建酱坊又是做烤炉的……到时候买调料也要钱,可见这钱是说没有就没有了……我这性子实在没什么舒舒服服躺着的机会,还是得奔波挣钱呢!”
要说陆芸花躺平做咸鱼当然可以,可惜她味蕾没失灵,不好吃的还是不好吃,要她忍受现在用的这种清酱忍受到习惯……她宁可劳累一些早点把自己喜欢的酱油和黄豆酱做出来。
卓仪微微一笑没有回答,他知道陆芸花也就是这样顺嘴抱怨一番,要是真的要她待在家里休息她肯定不愿意。
两人闲聊时候四人棋已经到了白热化阶段,每甩出一个骰子就传来欢呼或者哀叹,连带着余氏也忍不住凑过去看。
“咚咚。”就在这时候,外面像上次一样传来了敲门的声音。
大家顿时一静,下意识看向卓仪,一边的呼雷呜咽一声,大尾巴又忍不住夹在两腿之间,有点畏畏缩缩地躲在余氏轮椅后面,悄悄避开陆芸花可能注意过来的眼神。
就连陆芸花都以为是自己定做的衣裳,还想着这才几天怎么又来了新衣裳,正准备起身的时候就听外面人恭恭敬敬的声音传来:“少主,有急信传来。”
少主?
陆芸花一愣,只见旁边白巡脸上没了笑意,“呼”一下站起,衣袍飞扬间几步就走到门口,和外面人压低了声音说着什么。
陆芸花坐下,看向卓仪,却见卓仪似乎有点出神,似乎想到什么般眉间微微皱起,好一会儿才注意到她的目光。
“没事。”卓仪摇摇头,只低声说了这样一句话就再没说什么。
陆芸花心里有点不好的预感,这吃中饭时候白巡才说可能要离开了,现在他手下来说有急事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意思,是不是和这方面相关?
“……你先回去吧。”只听见白巡说了这样一句话结尾,影子晃动,对面手下行了一礼后恭顺退下,白巡慢慢走过来,脸上再没了刚刚的笑意,眼睛低垂着似乎在思索什么,整个人莫名严肃。
“大家,我可能今晚就得走了。”白巡过来,紧闭着的嘴唇动了动,最后只说了这么一句话。
想来是手下生意发生了什么变故,陆芸花没有问具体发生了什么,还是有些惊诧:“这样急?和黄阿姐似的晚上就要走?”
“嗯,越早越好,晚上是最迟期限。”白巡不知道想到什么烦人的事情,整个人显得有点烦躁。他呼出一口气又取出自己的小鱼转动起来,在“哗哗”小鱼碰撞的声音之间还是逐渐找回冷静,这时白巡看一眼卓仪,又重复一次:“只能是今晚。”
卓仪似乎已经想到什么,心照不宣般和白巡交换了一个眼神,为不可查叹息一声,转而说起别的:“那早点去收拾东西吧,上次芸花也给你在匠人那里定了箱子,我去看看做好了没有。”
大家都没说话,上次黄娘子来去匆匆,只待了一阵子就走了,所以大家都没来得及培养什么感情,哪像是现在的白巡?
白巡已经在家里待了许久,几乎像是家庭一员,成年人还能稍微平和一点地接受分别,孩子们就很难控制心情了,此时都低着头抹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