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鼻翼向下到嘴唇凿刻着两道法令纹,明确地提示他已不再年轻。不过好像很早就长这个了,他努力回忆着,上大学的时候就有?那会同学都说他看起来有点凶。
是,转过年就四十的人了,可这不代表他不行了。至少从刚才的表现评估,和二十多岁时的状况也没差。有冲动很正常,生理需求是人都有,就是产生冲动的对象……
哎,单身汉的悲哀。
垂下头任由发梢上的水珠滴落到池子里,冷晋盯着那水滴顺着白瓷滚下去。大水滴滚动的其间又汇合了沾在池面上的小水滴,裹成圆滚滚胖乎乎的一团,最终消失在出水口边缘。
抽出纸巾擦干手,冷晋摸出手机,调出之前拍的何羽白的照片。看着看着,他的拇指不由自主地抚上照片里的嘴唇——不知道,用舌头撬开那两片总是抿在一起的唇瓣,是什么感觉。
应该……很美妙吧?
可是不行啊,他又想,何羽白看起来不像是个放得开的人。退一万步说,就算他看走了眼,但工作关系横在这,“日”后相处起来多尴尬。
触屏感应到手指的滑动,切换到下一张照片。冷晋一看见儿子的脸立刻冷静下来,什么想法都没了。
在车里等老爸等到昏昏欲睡,程毅听到车门被撞上的声音,勉强睁开点眼。
“老爸,你好慢哦……”
冷晋没接茬,抬眼从后视镜里看向后座。程毅的脑袋枕在何羽白的大腿上,身上盖着的是他扔在后座上的一件待洗外套。
何羽白说:“冷主任,程毅困了,不然先回你家吧,我待会从那打个车走就行。”
“先把他弄回去我再送你,反正也不远。”发动汽车,冷晋回了下头,“诶,臭小子别在车上睡,一会下车冷。”
程毅闭着眼嘟囔:“老爸,我明天想请个假,在家睡一天行么。”
“这就不行了?那你干不了医生。”
冷晋勾勾嘴角。他得不停地跟这小子说话,不然一会真睡着,下车着凉再发烧可就糟糕了,最近流感正呈小范围的爆发状态。
听着冷晋轻松的语气,何羽白感觉对方刚才那股无明业火似乎已经彻底散光。好吧,他转念一想,冷主任就这脾气,阴晴圆缺随时变化,令人难以捉摸。
“我也没想干医生啊……”程毅确实不说话就能睡过去,他可是早晨五点半起的床呢。
冷晋突然意识到自己从未跟孩子谈过未来,于是问:“那你将来想干什么?”
“做软件工程师啊,我会写程序。”程毅的语气不无得意。
冷晋点点头:“行,回头搞个上市公司什么的,好让你老爸我提前退休享受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