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二八、残杀疑案(一)出了锁魂谷天已经大亮,乱石沟里面一片沉寂。清冷的风吹起风衣,我哆嗦了一下才发现老林子里面深邃而宁静。姜八绺和张园主不知道跑哪去了,他们两个是否受了重伤,我不得而知。
这里是龟山腹地,他们不会走太远,更不可能顺利地离开龟山。我思索着穿过乱石沟,向着雪姨墓地的方向走去。一夜的经历让我筋疲力尽,浑身疼痛难忍。
姜八绺和化真和尚究竟达成了什么目的?张园主与大师伯的行动究竟是为了什么?这些问题困扰着我。从夜里发生的事情来看,冷无心根本就不是大师伯,但这点张园主没看出来么?姜八绺也没看出来?既然他和化真有所交往,冷无心的身份他一定是有所了解的。
老二韩德昌假扮大师伯的目的是什么?难道只是为了追杀化真和尚?这个理由太牵强。阴阳道有许多机会除掉化真和尚,没有必要这么多年来用冷无情牵制他,除非他们想在化真的身上达到某种目的。而姜八绺和张园主多年来在追索岳显河、童飞、韩德昌的下落未果,但是到昨夜为止,他们应该了解了此中的内情。
姜八绺战友之间的争斗在今天全部有了结果。我想正如化真和尚所言,他们才是“十年异案”的源头!这第一案便是永安古刹火灾疑案!
这应该是三十年前的一场阴谋,当修建大清湖所得到的所有的文物都放在永安古刹的时候,这里也就成了阴谋的发源地。阴谋的主角应该是崔副官,韩德昌和童飞明里是黄司令的警卫员,实质上是崔副官安插在他身边的“卧底”,目的便是随时掌握“首长”的各种信息。而且他们两个的实际身份是阴阳道的内堂执法者。
大师伯和老七岳显河显然是被放到永安古刹的两枚棋子,所谓的看护文物不过是掩人耳目,具体的目的便是里应外合,为永安古刹火灾埋下了伏笔。但有一点却值得注意,岳显河在那次大火中失踪,而大师伯却成了化真和尚的弟子。
张园主说岳显河和韩德昌、童飞是一起失踪的,而且他们找到了岳显河的尸体,这只能说明岳显河是被灭了口,而同时失踪的应该还有大师伯!张园主只说对了一小部分,就是他们三人失踪的事情。老二韩德昌失踪乃是有一个阴谋,他摇身一变成了高俊逸,而童飞则彻底变成了另一人——真正的内堂执法者,而且从未露面,因为他始终追随着清晖大师,直到他叛逆出天道殿!
阴谋总有被戳穿的时候,但现在看来揭开阴谋的代价的确太大。化真和尚和姜八绺定下计策,让韩德昌自曝,的确戳穿了这个阴谋,但也因此丧命。韩德昌自以为得到两个战友的帮助,能够找到墨玉鱼眼,却不想早已陷入化真的诡计之中,以至于被战友绞杀!
这是最残酷的。我心下惊颤着抬头向远处望去,雪姨的墓地就在前面,周围的老林子阴森着,透不出阳光来。我慌忙加紧了脚步,脚下拌蒜一半向墓地奔去。这是姜八绺和张园主唯一的藏身地,我不知道他们是否就在这地方,但眼下我别无可去。
到了墓地前面的围栏旁边,我四处打量了一番,周围没有可疑之处,便闪身走近大坟后面。荒草丛生的围栏里面是一处十几平米的院子,大坟就在院子的中央。白天看雪姨的坟墓感觉凄凉了许多,也没有那么多的神秘了。就在我正要向坟靠近的时候,忽然听到“吱呀”一声,随即便从大坟里面冒出一个人来!
我吓得向后面一闪身,心下惊颤不已,脚下绊住了荒草,身子便一下倒在了地上。我有些透不过气来,从大坟里面走出个“血”人来!佝偻着身子,满脸是血,眼睛直勾勾地瞪着我,但就在一刹那,那人忽然向后面一下仰了过去。
我站起身慌忙跑到那人的旁边:“师傅!你怎么了?”我扶住姜八绺的肩膀低吼道。姜八绺显然是受了很重的伤,双手和脸上全是血,已结成了血瘕。
半晌,姜八绺才幽幽地醒来:“金雨……我是要找你去的!”
我的鼻子一酸,眼泪差点没出来。我知道姜八绺说的是实话,他们冲进山神庙里面的时候,我便被化真和尚弄到了古刹地下的“天道殿”,呆了不知道多长时间才出来。
我在墓碑下面找到了机关,将小门打开把姜八绺扶了进去。大白天的不能出龟山,而且我们现在最需要的是休息,要养足了精神才能冲出这里。
大坟里面一片漆黑,血腥的味道很浓。不知道是姜八绺身上的还是我自己身上的味道,我慌忙掏出了打火机,在小门后面找到小马灯点燃,发出昏黄的光晕来。姜八绺靠着我的肩头,喘息声很不均匀,似乎筋疲力尽到了极点。
“师傅,咱们得先歇息一会,然后想办法回去!”我凝重地说道。
姜八绺点了点头,没有说话。我端着小马灯扶着姜八绺走进了墓室,忽然看见黑漆棺材上面躺着一个人!我吓得心抽搐了一下:张园主!他安静地躺在棺材盖子上,似乎睡去了一般。不过我下一秒钟便明白过来,张园主受的伤比姜八绺重得多!
姜八绺靠在毛毯上,看了我一眼:“张老三……他不行了!”
我慌忙走到棺材面前,看着躺在上面的张园主,发现他的脸上满是血迹,紧闭着眼睛,鼻息若有若无。我抓住了他的手腕,手已经冰凉,完全没有了人的气息。从黑色棺材盖子上面流下一滩血水,张园主的衣服已经被浸透了。
“他被大哥……误伤的……”姜八绺有气无力地说道。
误伤?姜八绺到此刻还在说什么误伤!难道化真和尚没有告诉他那个“大哥”并不是真的么?难道他们进了山神庙里面的时候还没有意识到危险的临近么?我忽然感到一种悲哀,替他们战友之间的感情悲哀,更替张园主感到悲哀!他死都不知道死到谁的手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