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五五、子夜惊魂(一)回到三院已是凌晨一点多钟了。金锁睡得很沉,我拖着疲惫的身体倒在他对面的床上,无双则回到云娘的病房休息。我闭着眼睛,心里面却想着这几天所发生的事情。
今夜遇到的追杀是我所预料到的,但出乎意外的是,陈伦手下的两个小厮竟然成了锁魂堂的杀人工具。往生堂和锁魂堂同属阴阳殿,两者联手是在情理之中的事情,看来陈伦的影响力早已经被淡化了许多。尽管尤四说词让我心动一回,但我若介入陈伦的势力里面,必然会招致杀身之祸。
在没有分清敌友之前,姑且那帮小鬼都是敌人!陈伦的死看来并没有引起太大的震动,这点让我感到疑惑。所有的人似乎对陈伦老鬼的结局早有猜测,却没有人去阻止,这跟萧四的死是何其相似!
萧四是探地下电厂后才被锁魂堂的人杀的,原因已经清楚:陈伦说他动了“血玉阴阳镜”,我不由自主地摸了一下胸前的血玉佩,这东西果真是邪恶得很,张园主曾告诫过我:鬼图一出便会招致血光之灾!现在“鬼图”似乎在我的心里面清晰了许多。我极力将陈伦、惠真和尚和化真和尚所述的信息整合起来,心下不禁愕然。
陈伦说“鬼图”不是“图”,而是一个计划。这个计划显然指的是“天伦计划”!天伦计划在十年前便已经制定好了,只不过近几年才实施罢了。阴阳道盟的“蓝图”便是重修“龙兴之地”的三清观,而龙台山三清观被淹在水里四十多年了,而且早已损毁殆尽。
阴阳殿清魂大师似乎不在乎这个基本事实,他的“清魂计划”也似乎比天伦计划实施得更早。龟山“十年异案”的暴死事件,很有可能便是锁魂堂的人干的。但到目前为止,锁魂堂我仅见过一个人,就是冷无邪!
到目前为止,我甚至连往生堂的堂主是谁我都不清楚,至于天道殿和阴阳殿的殿主更是任何信息都没有。只知道天道殿殿主清晖大师是在十年前探“两殿一宫”的时候失踪的。
看来“十年异案”的事情远远没有结束,甚至最近这异案又继续开始了!想及此我的心一震:清晖大师失踪莫非不也是一宗异案么?围绕着阴阳道盟的“天伦计划”和“清魂计划”所发生的事情,不也是异案的继续么?
这事情远远超出我的掌控能力,锁魂堂此番追杀未果,肯定不会善罢甘休,那些“元老”级别的人物还没有动起来。实际上围绕着龟山“十年异案”有多条线索可供我选择:我可以从裴东来入手,查找他的农场三名暴死者的确因;可以从黄司令处入手,他是阴阳道盟的人,而且是“清城老大中的老大”,对这个组织一定很了解。
但现在我却抓不到突破口,所有的线索都是异案受害者的片段,而关于真凶的线索却寥寥无几。这就是令我困惑的地方,八人暴死异案,凶手没有留下任何线索!我思忖了一番,我所掌握的信息显示这个案件基本没有什么疑点,这也是清城公安部门无法立案的原因。
疑点是在云娘的身上。如果我所判断的没错的话,云娘就是云姨,澜沧别墅的火灾太过蹊跷,身为女主人的云姨非但没有被烧死,反而存活下来侥幸偷生!黄司令竟然没有发现那被烧死的不是云姨么?但十几年来关于澜沧别墅火灾的异常情况已经渐渐被人淡忘,而今当事人却还在!
我心下一沉,云娘的背后或许有着惊天的秘密!是什么原因让她假死埋名?是什么原因让她对“黄挺”二字听之如见鬼一般?我想,“十年异案”中,线索最清晰、证据链最完善的莫过于澜沧别墅火灾案!
不管这里面有什么阴谋或是阳谋,当事人都建在,这点是最重要的,云娘是最好的突破口!想及此,我叹息一声,心里知道这件事不能操之过急,无双也是顶着很大压力来了解相关的信息的。而今天她给我的信息明确了我心中的猜测,也使“十年异案”有了点线索。
我熄灭了瞪,关严了房门走到小走廊里面。幽深的走廊死寂无声,我坐在长椅上点燃一支烟,心里却不由得疲惫不堪起来。我的计划一再被打乱,弄到现在有些焦头烂额。每件事都极其重要,但每件事都让我费劲心思去想,就如进入了深深的迷宫一般,每行进一步都是极其困难的。
无双说三院在八里桥还有个康复中心,这信息太重要了。丁奇峰失踪的事情到现在为止,我似乎触摸到了他的答案,但在没有见到他本人之前,这秘密还是守着比较好。因为菜鸟柳叔曾说过,把丁奇峰送到三院的人之所以没有把他整死,而是留到了现在,一定有根深层次的原因。
丁奇峰还有什么利用价值呢?背后又是谁把他弄到了三院给“雪藏”起来了呢?我头疼欲裂。正在此时,忽然听到楼下传来模糊的喘息声。我心下一紧:这声音太熟悉了——鬼息!
我靠在椅子上,两只腿翘着,右手握紧了手扣,微眯着眼睛盯着楼梯口。鬼息之音很轻,若有若无一般,不一会竟然消失了。我狐疑地思忖了一番,想是太过紧张了,一连几夜的冒险,我的神经似乎还没有放松下来。我站起身来,活动了一下腿脚,发出关节错位的声音来。
我走到金锁的门前,正想开门,却听到一连串的“哒哒”声音来。我心下紧张起来,深更半夜的这声音听起来让人毛骨悚然。声音很缓慢却有韵律,是从三楼传过来的。我思索了一下便闪身向楼梯口走去。
“哒哒”的声音忽然嘎然而止,我抬头看去,忽见一个红色的身影飘了过去,没有声息的便消失不见。我举步刚要奔下楼梯,就在楼梯的拐角处,突然出现一个“半身人”!
我吓得一蹦哒!
“云娘!”我失声叫道。
云娘显然也是被我给吓着了,脸色惨白地看着我:“妖伢子……”
我疑惑地盯着跪在地上走路的云娘,心里面却难受起来。究竟是受了什么样的伤让她不能站起来走路呢?我曾经看过她的膝盖,没发现什么烫伤之类的。
我平复了一下心神,慌忙搀扶着云娘:“您……还认识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