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雁恍惚睁开眼睛。肩膀上那个人的哽咽声像一根根柔软的刺,正扎在心口上。
“别哭……”
他说,声音很沙哑。体温太高,声带一路过去仿佛有火苗在慢慢燎烤,每一个字都带着灼伤的味道。
这么说的时候,手掌轻轻托住了齐誩的后脑勺,用力按向自己。他听到齐誩微弱地“嗯”了一声,埋在他胸膛上的脸缓缓磨蹭几下,两边肩膀却还是一直抖,右手近乎哀求般抓过他的后背,一阵火辣辣地疼。
沈雁双眉紧蹙,低低地喘了一会儿,仍旧用手扣住齐誩的后颈,同时压抑地慢慢向前挺去。
有种,铁凿被铁锤一寸寸敲入木桩的错觉——
很硬,却又很钝。
很钝,却又不留一点余地,顽强地占据了全部。
“呜……”
齐誩已经有些意识不清,如同缺氧一般急促呼吸起来。
可咽喉深处传出来的不止是呼吸,还有他从未听过的、断断续续的音节。每一个音节都仿佛从几尺深的水底浮上水面,又潮湿,又浑浊,偏偏有麻药那样令人沉迷的效力。
“沈雁……”
他的神智无法分辨自己这一声究竟是在抗拒还是在邀请。
他的身体却很明白。
当一个人本能地对疼痛做出反应,都会不自觉地推拒对方,但他反而越抱越紧——甚至,咬住嘴唇克制自己的哭声,迎合那个人的动作将双腿缓缓分开。虽然在没有任何准备的情况下,这个过程非常艰涩。
沈雁有一刻不得不停下来,双目紧闭,只是喘。
他弯□,背部的线条像一段慢慢折弯的钢筋,呈现出高度的张力和压迫感。齐誩的手可以清楚地摸到他肩胛骨上的剧烈起伏。估计也很疼吧——呼吸的节奏全乱了,连后背都开始渗出一层薄薄的汗。
齐誩昏沉沉地想着,不由自主动了动身子,想要寻找一个不那么难过的姿势。
这么一动,嵌进去的那个东西也被牵动了。
齐誩浑身一颤,恢复了片刻清醒。
脚趾头因为明确意识到自己的身体正在接纳另一个人而轻轻蜷曲起来,膝盖忍不住想并拢,想把自己此刻的羞耻心深深埋藏起来。可身下那种巨大的存在感与逼迫感硬生生顶住了他,脊椎由下至上仿佛过电一般,连那里面沉沉搏动的筋络都像是刀刻出来的,在他体内缓缓打磨。
“……唔……”
心脏撞得胸口隐隐发疼,血液涌上脑门,齐誩一时间面如火烧,不由得在这个男人的双臂间缩成一团,手指用力扣住他的肩膀。
沈雁被这个动作拉了过去,沉闷地喘了一声,把自己深深埋到底。
“呜——”还是忍不住发出了声音,尽管自己已经把里面的疼痛感压到最低。
齐誩大口大口吸气。
他如同被抽干力气一样把头往一旁别过去,紧紧闭阖双眼。耳根直至锁骨的轮廓线在灯光下微微弹跳,汗渍将那里染成一片金色。低头看着,仿佛一尾搁浅的鱼在黄昏时的粼粼波光中彷徨挣挫。
……很痛吗。
一定很痛吧。
沈雁伸出一边手,轻轻抚上那张脸。
“齐誩,”他声音喑哑,这一刻终于组织起来一句完整的话,“……如果你要推开我,就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