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手里拿着一杯茶,暖意透过瓷杯传到手心里,让我觉得渐渐平静下来。方才我还在校园里跑,现在却在一个温暖的房间里,腿上还搭着一块羊毛毯。
我听到翻书页的声音,抬起头就看到李明朗坐在我对面的沙发上正在看书,暖黄的灯光衬得他雕塑一般的侧影温柔如水,又有些像我曾经爱过的那个教授了。
“这是什么地方?”我打量着屋子疑惑地问。
李明朗抬起头,挑挑眉看向我问:“齐荠?”
我点点头。
“这是我自己在校外租的公寓。”李明朗放下书,坐到我身边道:“我看到你半夜在学校里乱晃就把你带来了。”
“李黎呢?”
“就是她让我把你带回来的,她说你受到了惊吓,需要我的安慰。”李明朗握住我的手道。
我小声嘟囔道:“李黎真奇怪,怎么忽然这么好心……”
“我见她似乎也很烦恼的样子,大概遇到了什么难以解决的麻烦吧。不过她是不肯告诉我的,她现在一点都不相信我。”李明朗伸出手摸摸我的脑袋道:“她跟我说了宜暄的事情,叫我最近照看你。既然如此,你暂时就不要回寝室住了,这段时间就就住我这里吧。”
我点点头,轻轻靠在李明朗肩上,叹息一声道:“你说黑玫瑰会是宜暄送的吗?”
“她送的怎么会又自己剪碎呢?”李明朗无奈地说:“不是还有一只被剪碎的泰迪熊吗?那是我给小女孩儿的,因为李黎不让我见你,所以开会之前我就把那只小熊放在了宿管阿姨那里。我想应该是宜暄收起来,没有给你。”
“她为什么要这么做?”我更加惊讶了。“为什么你送我的东西,她也要剪碎,她知道你是我哥哥啊。”
李明朗叹一口气,捏了捏我的鼻子道:“你真的是从来不曾了解过这个世界,拿你没有办法……大概她是想占有你吧。”
“可我们不是朋友吗?”我不解地问:“为什么她想要占有我?”
“你仔细想想,那些十来岁的小女孩们的感情是不是跟宜暄对你的感情很像?全世界只有’我们’最好,你有了别的朋友,’我’就觉得这是一种背叛。孩童的感情总是这样极端,只是人慢慢会成熟,孩子会长成大人,我们渐渐理解成人世界的规则,知道怎么在陪伴彼此的同时保持人格的独立。但非常可惜的是,并不是每个人的人格都能够跨越占有、自私、贪婪的童年阶段。有的人留在被伤害和被破坏的年纪,再也没有成长过。其实宜暄的心理很好理解,她只是还在用一个小女孩的方式跟你交朋友,然而这是成人的世界,孩童的规则再不奏效,她只好用别的手段来完成自己的妄想,挡开你所有的追求者,二十四小时地粘着你,不让你交别的朋友,破坏别人送给你的感情链接……”
“可是小女孩儿不会露出那种神情,不会做那么可怕的事情啊……”
“因为她是一个成年人,一个成熟的人心里不应该住着一个小女孩儿,这是畸形、扭曲的。她之所以会做出那些让你毛骨悚然的行为,没有别的原因,就是因为她必须这么做。因为她妄想完全拥有你,因为她妄图完全占有你,因为她对你有不切实际的幻想。她必须这样做,是因为人的妄想若是不能与现实结合,他们就会疯狂。为了不彻底疯狂,他们只好做许多疯狂的举动。”
我听得毛骨悚然,许多人的许多行为,终于都有了合理的解释,我不禁想到宜暄,还想到大哥大嫂、二哥二嫂,我紧紧抱住李明朗的胳膊,不安地问:“宜暄会疯吗?”
李明朗轻笑道:“你这么害怕做什么?”
我愣了愣,忽然反应了过来……
对哦,我自己就是疯子,还是疯得最彻底的那一个,我干嘛要怕别的疯子。
李明朗哈哈大笑起来,抱住我,在我的额头上重重地吻了一下道:“我的小疯子,在我身边,你就什么都不用害怕。”
我被李明朗对我肉麻的称呼叫得满脸通红,这个人真的是越来越不害臊了,这种亲昵肉麻的称呼都能脸不红心不跳的说出来。
“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害羞了?”李明朗问我。
“我在你面前一直都很害羞啊,只是你没有看出来而已……”
李明朗半响没有回话,我疑惑地抬起头来,见到他正满脸柔情地看着我。
“怎么这样看着我?想什么呢……”我不好意思地问。
“想你为什么会这么可爱……”李明朗伸出手整理着我的碎发,温柔地说:“想为什么你的脸会这样让我钦慕;想为什么你的这一双眼,一弯鼻,一轮耳,一片唇为什么能够满足我全部的*;想为什么脖子的曲线,你背脊的弧度,会这么完美地契合我的手掌……”
李明朗细细密密地吻着我,从眼角,到鼻梁,到耳朵,到嘴唇。他的手从我的脖子慢慢地滑到我的肩膀,再到我的胳膊,再到我的脊椎……
我感到浑身的毛孔都颤抖起来,他碰过的地方,都有酥酥麻麻的电流在我皮肤上舞蹈。
这一刻,我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生命的喜悦,我想起尼采的话,每一个不曾起舞的日子,都是对生命的浪费。
与这一刻相比,从前我的简直不曾活过。
就在我以为李明朗会继续的时候,耳边传来一声轻轻的叹息声。
“怎么了?”我不甘心地问。
李明朗亲了亲我的脸颊,无奈地说:“不能继续下去了,李黎警告过我的……”
“她还不是很享受!”我嚷道:“我知道的,我能感受到,她很喜欢这样的好不好!”
李明朗哈哈哈地大笑起来,伸出手按在我的嘴唇上道:“嘘,我可不想激怒她,好不容易能跟你单独相处一会儿。”
“她只许州官放火!这也是我的身体啊,她不准我用!”
李明朗脸上笑意更浓,安慰我到:“下一回我好好跟她讲道理,争取让她心软,能让我们这对罗密欧与祝英台能够鹊桥相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