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林春儿的订婚宴那天,他第一次看到林夏夏精心打扮过的样子,特别漂亮,特别精致,像一个瓷娃娃。可惜她整个晚上一直在忙前忙后地接待来客,他感觉她好像一只小蝴蝶一样,翩翩游走在酒席间。
还有一天深夜,他们一起在客厅里看电视,当电视里钟无艳说出那句“你始终是有事钟无艳,无事夏迎春”的台词时,他看到黑暗中她微微涨红着小脸,一双大眼睛湿/漉/漉的,好像一朵雨后的荷花。
还有……在那个他连回味都不敢再回味一遍的美梦里,美丽的女孩好像一朵深夜里默默绽放在他手中的花蕾,让人不忍开口拒绝她的任何要求……
接着就是第二天清晨,当他在林家小院里晒床单的时候,他看到她浅笑吟吟地从破旧的泥瓦房里走出来,是那么清丽出尘,仿佛她与这周遭的环境是格格不入的,她是一支出淤泥而不染的白莲花。
那一刻,他脑海里涌出的最强烈的念头,竟然不是他绝对不能精神出轨,绝对不能背叛他的未婚妻林春儿,而是……他绝不能去亵渎眼前的美丽和纯洁!
这一幕幕的画面,女主角全都是林夏夏,他就连欺骗自己“我只是误以为她是林春儿,所以才发生了移情作用”的借口都不能用!
他一直不敢面对自己内心最真实最丑陋的一面,一直在逃避……自己好像同时爱上了两个女孩的事实。
为什么?为什么明明他们之间什么都没发生过,可当他回想起这些纯洁如白纸般的往事,会那么怅然若失,有一种仿佛曾经热恋过的甜蜜,还有一种如同失恋般心碎的感觉?
更可怕的是,所有这些碎片般的记忆,竟然事无巨细的,全都已经在不知不觉地深深烙印在他的脑海里了。
哪怕他一直在刻意去遗忘,哪怕他从不愿想起。
他之前一直以为是做梦的那个夜晚,他不小心把自己的灵魂弄脏了。其实不是的,原来早就已经脏了!在他第一次仔细端详她的时候!
是他天真啊,一个早就弄脏的灵魂,怎么可能还像新弄脏的床单一样,使劲搓一搓……就能洗涤干净呢?
意识到这点,他的心里突然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肿胀感,连呼吸都开始有些凝滞了。
他有些迷茫地看着眼前这个什么都不知道,对自己此刻内心的惊涛骇浪毫无察觉,正用纯真无辜的眼神望着自己的女孩,忽然觉得头顶上的灯光怎么那么耀亮那么刺眼。
他微微有些不适地眯起眼睛,脸上不自觉地浮现出一丝痛苦的神色。
林夏夏看着江楷泽突然变得有些惨白的脸,不由得有些担忧,小心翼翼地问道:“你怎么了?是身体不舒服吗?”她还记得江楷泽好像提过他有得什么病。
江楷泽摇了摇头,斟酌着自己的语言,轻声慢语地说道:“谢谢你关心,我没事的。但是我……”
但是你什么?!林夏夏的心提了起来。
第二十八章
到底是为什么呢?
为什么不管心里再生气再憋屈也好,可只要江楷泽一开口,她就觉得自己的心好像一条突然看见鱼饵的小鱼,立刻开始蠢蠢欲动。
“但是我必须现在就明确的告诉你。”隔了许久,江楷泽终于再次开口。
他轻声,但坚定对她说:“不管你为我做出什么牺牲,我最多只能感激你,在物质上补偿你,可我永远也不可能回报你同样性质的感情。因为我绝不会背叛春儿。”
林夏夏都快哭出来了,她颤抖着声音问:“那如果——”
江楷泽立即道:“如果是林春儿先背叛了我,那我更不可能毫无芥蒂地改当她的妹夫,这太膈应了,是要恶心谁一辈子呢?对吧?”
原来当温柔的人说出残忍的话时,并不会更加好听,甚至会比平时就尖酸刻薄的人更加伤人!
林夏夏僵在原地,脸色已经惨白如薄纸。
她觉得整个人好像突然被天打雷劈,明明心脏已经烧焦了,可是灵魂却还活着,在一声声地喊:“夏夏,我疼。”
江楷泽终于吐出心里的浊气,再次拉起手中的行李箱。
当他从她的身边走过时,一声轻柔的道歉再次钻进了她的耳朵里:“对不起,再见。”
林夏夏失控尖叫:“我不要对不起!!我也不要再见!!”
江楷泽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捂住了她的嘴:“你想把别人吵出来看我们的笑话吗?!”
林夏夏的胸膛起伏不定,浑身的血液都在逆流,她的心脏难受得快要爆炸,耳朵“嗡嗡嗡嗡”的,根本什么都听不清。
江楷泽看着哭得泪流满面的小姑娘,又心疼又无奈。
可是长痛不如短痛,如果纠缠不清,结果一定是同时伤害两个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