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想别说狐狸了,我也觉得有鬼,手上的架势没松,赵大有难以置信地看着来人:“你怎么会在这儿,你不是已经在海上”“赵姐……”林美宣哽咽了一下,紧跟着便体力不支地倒在地板上,我这才发现她身上有很多伤,不光如此,手背上甚至还在流血,就像是刚刚拔掉针头一样,赵大有想去扶,我拽住她,轻声问道:“你是怎么从龙女号上逃出来的?”林美宣捂着手背上的伤浑身颤抖着抽噎:“我被他们锁在阁楼里,之前给我用了镇定剂一直在睡,我听到你们这儿有动静好不容易才逃出来的。”乌那格一愣,紧跟着反应过来:“你就是宋玲说的,海罐头的另一个受害者?”林美宣满脸茫然:“我不知道,我给他们救出来之后就一直被关在这儿,每天抽血,他们就说我吃了什么不该吃的……我想逃但是根本没有机会,天天都有人在外头看着,就饭点给我送饭吃,然后会来人给我扎针挂水。”我和赵大有对视一眼,赵大有警惕问道:“你到底是怎么从船上逃出来的?是谁害的你们,你知道吗?”林美宣因为没力气,在地上挣扎了半天都没能站起来,我上去拉了一把,只觉得她浑身都在发抖,好不容易终于能够坐在沙发上了,林美宣小声说了句谢谢,紧跟着深吸口气,开始同我们说起那天在船上的事。是夜,所有人被赵大有喊上了甲板,夜里的风很冷,把他们本来就所剩无几的睡意都吹没了,林美宣身上衣服穿得单薄,如今给风一吹简直凉到了骨头里去,她不知道赵大有突然把他们叫上甲板是要做什么,只是本能地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在过去这许多年里,她从来没想过还能找到父亲当年去世的真相,林晔的衣冠冢已经在舟山立了好多年了,在接到赵大有电话的时候,她也完全没想到还能有这样一天,能够重新回到这片父亲失踪的水域,重新走这条被人称作不祥的路。他们在甲板上等了一会儿,最后一个从船舱里出来的是赵大有,她看上去难得有些犹豫,沉默了一会儿才道:“其实有个事情,我一直想和大家”她话还没说完,甲板上的应急灯忽然灭了,杜天在黑暗里让大家冷静,说道:“可能是照明设备有什么故障,我去看一下。”他想要去拿手电筒,但是就在同时,林美宣忽然听到从船底下传来一阵极其恐怖的抓挠声,这声音在这片黑暗的水域上显得尤其阴森,就像是船底有什么要破船上来一样。林美宣给这声音吓得尖叫一声,当即便觉得头晕起来,她扑在旁边的一个人身上,虽然没有光线,她看不清这个人的脸,但她知道应该不是赵大有,而是个男人。“血债血偿……”身旁的人是刘铁龙,给她这么一扑却是忽然没头没脑地来了一句,林美宣只觉得头更晕了,明明周围是一片漆黑,但是她却感到背后有阴风吹来,像是有东西从海里爬了出来,就站在离她很近的地方。一只潮湿的手猛地拍在她的肩膀上,林美宣又尖叫起来,她想要去找赵大有,但是赵大有却像是已经不在甲板上了,林美宣害怕得厉害,摸索了一圈都没有找到人,同时在伸手不见五指的甲板上,朱恒忽然喃喃起来:“她想把我们骗上来都杀了姓赵的,是要杀我们灭口我们死了,就没人会报复他们家了。”林美宣头晕目眩,后来回想起来,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在那个时候朱恒的话会让她深信不疑,加上赵大有从刚刚起就一直不在甲板上,林美宣心中发凉,她想到出海未归的父亲,想到当年鬼船上的惨状,一阵阵莫名的绝望往上翻涌,口中竟也不自觉地跟着默念起来:“她是要杀我们”随着头晕得越来越厉害,她心中闪过许多可怕的念头,许多竟是要将人放血肢解,这种事换做以往,都是只会在她噩梦里出现的东西,如今却变成了活生生的念想,林美宣给这种嗜血的冲动驱使着,喉咙里发出她自己都想象不到的恐怖咆哮:“血债血偿!血债血偿!”那种感觉对她而言至今很难形容,就像是兽性和理智在相互撕扯,到最后林美宣甚至感觉到自己已经失去了意识,又或者是有什么东西占据了她的意识,极度恐怖的幻觉开始出现在她的眼前,时断时续,一时能看清,一时又什么都看不见……黑暗里暗影重重,而她似乎是在与身边的人搏斗,后来那人一拳捣在她身上,林美宣痛地跌倒,却反倒被疼痛唤回了部分的神志,她意识到这么下去不行,想要爬起来去找赵大有,但恐怖的幻觉却始终缠绕着她,让她根本寸步难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