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砚川缓缓擦拭着双手,半晌才放下热毛巾,薄薄的眼皮撩起,恰好看到换了个位置,坐在他正对面的时漾。
餐桌是长方形的,秦砚川坐在这一端,时漾坐在最远的另一端。
之前是巴不得往他身边凑,现在又坐得远远的。
现在知道怕了?
秦砚川那双琥珀色的眼睛注视着对面的人,带着几分探究和审视。
别对视别对视别对视……时漾紧张得脚趾头都蜷缩了起来,一遍遍在心里默念,随后跟个没事人似的开始喊王妈,“帮我把早餐拿过来。”
王妈绷着脸,把餐盘端到了他面前,不客气地往下一撂。
这死小子坐得好端端的突然换位置,一天天的净整这死出,没个消停。
“王妈,都告诉你了小姑娘家家的要温柔点儿,别一天到晚咋咋呼呼的!”
王妈抬手,往自个儿掌心呼了一口气,暗示意味非常明显。
时漾委屈地撇撇嘴,在王妈威胁的目光下,乖乖吃早餐。
也不知道将来哪个小男人要嫁给王妈,那可就要遭老罪咯。
餐厅里恢复安静,餐桌前的几人各怀心思,开始吃早餐。
秦砚川并没有探究别人心思的兴趣,只不过在接下来的十分钟里,坐在他对面的人一共偷看了他七次。
时漾自以为自己的目光很隐秘,实际上在场的秦家叔侄三人都看在了眼里。
眼里的情绪还很复杂,同情怜悯中夹杂着几分可惜和心痛。
秦砚川权当没看见,慢条斯理地吃着早餐。
他这未来的侄媳,脑子里不知道在上演什么戏码,内心戏很足。
—
吃过早餐就该去学校了,时漾这回蹭了秦夜阑的车。
秦夜阑自己开车,一辆非常符合他形象的骚包红色跑车,大早上出门还戴了一副墨镜。
时漾抱着自己的书包坐在副驾驶,沉默地在风中凌乱,感觉这妖风吹得他的发际线都得往后移两公分,还冷得他接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惹眼的红色跑车在红绿灯前停下。
秦夜阑随手往时漾怀里扔了件薄外套,语气里是藏不住的嫌弃,“打喷嚏记得捂着点儿。”
时漾闷闷地哦了一声,他吸了吸鼻子,又想打喷嚏了,于是赶紧拿起外套捂住了自己的口鼻,秦夜阑的外套。
“啊—切—!”
秦夜阑:“……”
秦夜阑咬牙切齿:“是不是想滚下车去?”
“什么啊,是你让我捂着点的,真是的,”时漾斜乜了身旁的人一眼,瓮声瓮气地小声嘟囔:“算了,等下说了你又不高兴。”
说完把手里的外套递过去,“还你。”
秦夜阑闭了闭眼,再睁开眼睛时,心平气和地冲时漾微笑道:“送你了。”
他把外套扔给时漾,就没想过要回来。
被这惹事精穿过的衣服,他嫌弃。
时漾又把外套拿了回来,盯着衣服的logo研究了一会儿,心想这好像是个大牌子,洗干净还能卖几万块钱。
秦夜阑指尖漫不经心地敲着方向盘,余光里注意着副驾驶的一举一动,他看着时漾盯着衣服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不知想到了什么,眼中情绪有些怪异。
沉默了两秒,他出声警告:“别偷偷用这件外套干坏事。”
时漾没反应过来,“什么?”
秦夜阑从鼻腔里发出一声轻哧,“你自己心知肚明。”
时漾要是再听不明白,那就是傻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