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公公给他续茶:“离亭,还没抄完呢。”
“快了快了,我再抄一会儿就完了。”陈恨捧起茶盏抿了一口,转头看见李砚空了的书案,“皇爷中午不回来了?”
高公公跪坐在他身边,帮他将抄好的诗稿都整理好,回道:“派人回来拿东西的时候顺便说过一声,皇爷那儿有些事儿,中午赶不回来了,叫你不用挂心,他晚上就回。那时候见你写得认真,就没跟你说。”
陈恨提笔往纸上写了两句诗,咕哝道:“我没挂心。”
高公公笑了笑:“时候不早了,吩咐摆饭吧?”
“皇爷又不在……”
“皇爷不在,你连饭都不用吃?”
“等等!”陈恨忙解释道,“我的意思是说,皇爷不在,养居殿摆了饭没人吃,与我吃不吃饭没有关系。”
“皇爷吩咐养居殿今日给你摆饭,还吩咐老奴看着你点儿,别让你没完没了地写字,仔细手疼。”
陈恨丢开手中的笔,揉了揉手腕,随口问道:“高公公,宫里可有制线装书的东西,我想用用。”
“宫里没有。”高公公停了停,“不过皇爷有。”
陈恨疑惑:“嗯?”
“皇爷房里的长榻底下有一套,还有些杂七杂八的东西,归置了两个箱子。老奴可不敢碰,不过你若是要用,只管拿去用便是。”
陈恨想着,那恐怕是他在岭南用的那一套,难得李砚还留着,竟然还藏在床底下。
既是藏在床榻底下,还不知道李砚多宝贝这东西呢,也没有随便动他东西的道理。
陈恨只道:“那还是不了,我找找人,托他们出宫帮我置办一套来。”
*
入了夜,天气仍是冷。
没有差事的宫人早早地睡下了,就是值夜的,这时也都躲在偏殿说话。
陈恨不要人伺候着,只将东西都搬到内室去,自己围着小毯子,盘腿坐在榻上抄诗。
夜深,外殿与外室都灭了灯,只内室还点着几支蜡烛。
陈恨抄得手疼,搁下笔,一抬眼却看见李砚站在门前。
他原阴郁着神色,站在没有光亮的门那边,待陈恨在灯火之中朝他投去一瞥,烛光随他一瞥,在眼中晕开,他才笑了笑,道:“原来你在这里。”
陈恨下榻穿鞋:“天气冷,让他们先回去睡了,奴伺候皇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