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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第1页）

时钟任性地说：&ldo;我要坐床上吃饺子。&rdo;

宋祺佑照例把时钟背回了床上，时钟在他背上要求着&ldo;宋老师什么时候能给我一个公主抱&rdo;，把拖鞋甩在了客厅。他又去把饺子热好端给时钟，看时钟乐呵呵地接过，说&ldo;小心烫&rdo;。

时钟咬下半个饺子，微张着嘴等热气散了才嚼，这样吃了几个，突然说：&ldo;我妈那次是去找我哥了，把我一个人留在了浅水区。不过浅水区都能溺水，我也挺优秀的。&rdo;

宋祺佑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安慰道：&ldo;不是你的错。&rdo;

时钟有点委屈：&ldo;他们总是这样，我哥优秀就只关心我哥，不管我。&rdo;

&ldo;我觉得你比你哥优秀多了。你哥只会设计衣服，不懂物理，不会做饭，会的语言也没你多。&rdo;

&ldo;我也不懂物理。我学天文物理只是为了接近你，都没认真上过课。&rdo;

宋祺佑愣了一下，有点心疼：&ldo;没事。你现在不需要用上物理。&rdo;

&ldo;他们都觉得我哥优秀，喜欢他，奉承他，我从来都可有可无。但你没有。你来我家那次，我听到动静从楼上往下看，你看到了我，问我哥我叫什么，和我打招呼，我下楼后还和我聊天。我说物理好难学，你说有不会的可以问你。&rdo;

原来是这样。宋祺佑很内疚，他完全不记得这一段。他听时钟接着说：

&ldo;我完全不敢相信。我觉得自己这么普通，也不能带给你什么好处，你怎么会愿意帮我。我不想去确认你是在敷衍我。直到后来我陆陆续续从听时喻苏口中听说你的事，听说你去大继续读博士做科研，我才知道你就是这样的人。&rdo;

&ldo;我后悔极了，我想得到你。我去了大，每天在校园里偷跟着你，回国后开了酒吧，希望你会来。&rdo;时钟声音带上哭腔，&ldo;知道这些你还爱我吗?你会像他们那样觉得我是个怪人吗?你会讨厌我吗?&rdo;

宋祺佑拿过碗放在一边，倾身抱住他：&ldo;时钟，不用担心这些。在你出现之前，我的人生里只有学术，是你让我知道了还有和科学同样甚至比科学更奇妙更美好的&lso;爱&rso;的存在，我怎么可能不爱你?&rdo;

时钟开始扑簌簌地掉眼泪：&ldo;可是我这么糟糕。&rdo;

宋祺佑无比认真地说：&ldo;单凭你让我感知到爱，你在我这儿永远是最好的。&rdo;

时钟哭得更厉害了，空气都潮湿起来。宋祺佑不知道怎么安慰他好，笨口拙舌地继续说：&ldo;并且我也很糟糕。你看我特别迟钝，不会表达，不会说很多好玩的话，欠缺很多生活技能，只会英语一门外语……&rdo;

&ldo;幸好你迟钝，不然肯定早就被我吓跑了。&rdo;

宋祺佑像拥着最珍贵的宝物那般叹口气：&ldo;哪有什么&lso;幸好&rso;。&rdo;

哪有什么幸好。爱同宇宙一般，在t=0的时刻从无到开始有，你说这是幸好，还是注定呢?

是注定也行吧，是幸好也行吧，反正是定下了，反正是很好的。

时钟止不住哭泣。在宋祺佑面前，他好像哭得太多了。可是以往，那些哭泣总是很孤独，很干涩，他总觉得眼泪像沙粒，聚在一起像困住自己的沙漠，可是这次，他仿佛在沙漠里看见了绿洲。

是宋祺佑栽种的。

时钟醒来时天还没亮透，宋祺佑躺在他身边。他想到自己昨天哭累后脑袋搭宋祺佑肩上就睡着了，不禁有点难为情，想到宋祺佑的表白，又有点甜，翻了个身，手臂环住宋祺佑的腰。

宋祺佑想着时喻苏和时钟说的那些话，一晚上几乎没睡，这会儿看到时钟脑袋扎自己怀里，顺手摸了摸问：&ldo;醒了?饿吗?我去弄点吃的吗?&rdo;

&ldo;你醒着吗?我去做吧，你做的没我做的好吃。但是太早了，先再躺一会儿。&rdo;

时钟并不像之前他自己吹的那样&ldo;穿衣显瘦脱衣有肉&rdo;，他就是太瘦了。宋祺佑想象出一个单薄的身影在厨房忙里忙外，说：&ldo;时钟，我们商量个事。&rdo;

时钟敏锐得出奇：&ldo;不商量。宋老师你昨晚说爱我说得那么好，一觉睡醒就开始约束我算什么。&rdo;

出师未捷，还被反扣那么大一顶帽子，宋祺佑话卡嗓子眼不知道该不该说。时钟对他这种听自己说&ldo;不商量&rdo;就真不说了的反应也挺没办法，叹了口气让步：&ldo;宋老师你说吧，商量什么?&rdo;

&ldo;呃，这几天我来做家务好吗?&rdo;

没有回应。宋祺佑忙补充道：&ldo;厨艺我会锻炼的，洗碗打扫房间什么的也不需要技巧，我来做就好。&rdo;

可以是可以，只是，&ldo;那我不就没事做了吗?&rdo;

&ldo;你有没有喜欢做的事?&rdo;宋祺佑循循善诱，&ldo;我看你说话总是引用各种名句，应该很喜欢看书，我们买点书放家里，你慢慢看?&rdo;

这用意真是司马昭之心。时钟假定斩钉截铁的&ldo;我不觉得有必要&rdo;和挠头劝导的&ldo;我觉得做点喜欢的事打发时间挺好的&rdo;的对话已经进行了好几轮，反问道：&ldo;你是不是也觉得我现在这种生活状态不好?&rdo;

宋祺佑还在问题边缘逡巡，时钟的直击正中红心让他措手不及：&ldo;不是……&rdo;

&ldo;是不是还有个&lso;只是&rso;?&lso;不是&rso;生活状态不好，&lso;只是&rso;应该多去做点有意义的事，多与他人相处，多心怀善意，不要囿于一件事，不要封闭自己，不要把世界当成敌人。&rdo;时钟条件反射地尖锐地说了小段，突然想到与自己对话的是宋祺佑，又茫然起来，&ldo;我应该那样吗?&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