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惊一乍之下,两旁商贩闻声也都探出头来看,更是连生意都不做了,跟着吴大少爷后头走,想瞧瞧这人是要做什么去。
各大家族出来采买的小厮一出门,只见街上商铺竟然没开,还有些诧异,再见身旁人都疯了似的往前冲,一边还嚷嚷着:&ldo;吴大少爷回来啦!&rdo;
小厮当下一惊,也忙跟着人群往前跑,在江州城守衙门门前停下,定睛一瞧,还真是吴墨石。小厮登时吓的三魂七魄差点儿升了天,连滚带爬往家跑,赶去通知家主。
咚咚咚几声鼓响,府衙大门随之开放。吴墨石信步踏入大堂,堂上只一个中年官员坐在一旁。衙役们还一脸懵,互相指责是谁开的门,这人击鼓鸣冤,要先禀报方大人才是。
堂上一阵混乱,竟无人理会吴墨石。
城守姓方,听闻衙门外有人击鼓,不耐烦的伸了个懒腰:&ldo;这才过完年,就来催命来了。&rdo;
丫鬟服侍方大人穿戴好,正在这时,一个衙役跌跌撞撞的跑过来,在门口禀道:&ldo;大人,击鼓鸣冤的是吴家吴墨石,郑大人叫人开了府衙大门,此时吴墨石已在堂上,围观百姓都聚在府衙外,就等大人开堂了!&rdo;
方大人一惊,险些栽倒。
&ldo;你再说一遍,谁?谁击的鼓?&rdo;
衙役急道:&ldo;吴墨石,吴大少爷!&rdo;
&ldo;他不是死了吗?!&rdo;
&ldo;哎呀说的就是,可小的看了好几眼,没错!人群里头我还瞧见吴忠了呐!&rdo;
方大人一把推开丫鬟,自个匆匆系好腰带,一手拿过官帽,边走边往头上戴。奈何手抖得厉害,官帽戴的歪歪扭扭,还是衙役看不下去,在临近大堂时,给他正了正。
方大人入堂,当先看向堂下站着的吴墨石,差点儿屁股坐空摔倒在地。
郑姓官员清了清嗓子,方大人才勉强找回点神识来。惊堂木一拍,他吼道:&ldo;堂下何人,见了本官为何不跪!&rdo;
吴墨石拱拱手道:&ldo;某原系江州吴氏长子吴墨石。&rdo;
郑大人附和道:&ldo;方大人贵人多忘事,这吴少爷乃是兴和十八年进士,虽因涉某事而被抄家,但皇帝仁慈,可没有剥夺其进士身份,是以,吴少爷上堂不用跪。&rdo;
方大人气结,啪啪拍响惊堂木。
&ldo;都革职抄家了,便是罪官!&rdo;
郑大人又说了:&ldo;吴少爷今日前来便是要翻当年之案,大人且听他说一说。&rdo;
方大人道:&ldo;兴和年间的案子早已了解,如今是承德年间,吴少爷可懂?&rdo;
方大人心里也是不解,去年不知打哪个犄角旮旯冒出来个九皇子,堂而皇之的去京城敲了登闻鼓,状告荣家。今年又冒出个吴墨石,击鼓鸣冤要翻当年之案。
一个个难道是脑子被驴踢了不成。眼下荣家当道,你们却来告发荣家,这是何道理!荣家是有多傻,会命人受理此案。他不耐烦的想要将人轰出去,若叫上头知道他接了这么个案子,乌纱不保啊!
吴墨石笑道:&ldo;不管是承德还是兴和,不都是南楚么?我亦是南楚人,那么击鼓鸣冤,有何不妥。&rdo;
方大人怒道:&ldo;兴和二十年,吴家上下早已在押解进京途中被匪寇杀死,你又是哪里冒出来的!&rdo;
吴墨石道:&ldo;某来此,正是对兴和二十年一事上告,某要告江州崔氏,李氏□□!&rdo;
看热闹的百姓纷纷倒吸了口凉气。
当年匪寇之事是吴墨石安排的不假,但李崔两家动手也是真,吴墨石不过顺水推舟罢了。
方大人又急又怒:&ldo;胡言乱语,来呀,把这冒充吴少爷的人给本官拖下去!&rdo;
郑大人一摆手,从袖袋里取出一封密信递了过去。
方大人眉头一皱,打开信一看,当即大惊。他将郑大人请到后堂,低吼道:&ldo;这怎么可能。&rdo;
他颤着手指着信中内容:&ldo;皇上怎么会同意重审当年之案!&rdo;
郑大人道:&ldo;民间对六年前一案一直心存疑惑,尤其是去年九皇子出现之后。你也知道民间对皇上登基之事颇有微词,只是碍于权势,不敢多言罢了。但九皇子自领江北后,人心归附,更有不少人才前往江北。皇上唯恐江北坐大,今时叫你接下这桩旧案,便是拿出有力的证据,证明当年之案楚和帝所判无误。以此来证明荣家清白。&rdo;
方大人被他这么一说,恍然大悟,他朝京城方向拱了拱:&ldo;原来皇上想的如此深远,我等望尘莫及啊。&rdo;
郑大人呵呵一笑:&ldo;既然这样,大人快去审案吧。&rdo;
方大人眉头一皱:&ldo;可这证据从哪儿来呀?吴墨石信誓旦旦,想必手里有李崔两家把柄,再加之李崔两家如今境况十分不好,只怕难办。&rdo;
郑大人又道:&ldo;这有何难,此案牵连甚广,早已非一城城守能够处理的,大人只需将此案依着吴墨石所言立上卷宗,再命人将一干人犯押解进京便是。自有刑部管着,与大人无尤啊。&rdo;
&ldo;至于吴墨石手里的证据,他们说是假那便是假。而自证清白的证据,相信皇上早有定夺,用不着咱们操心。咱们只需按皇上所示乖乖办事便成了。&rdo;
方大人一听,顿觉通泰:&ldo;郑大人言之有理,不愧是本官的左膀右臂,那就这么定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