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这些不熟悉,让宋柯尽管安排。日头斜照的时候,果然,一座城池出现在视野之中。众人皆喜,忙加快步伐走去,到了城下,却见城门紧闭。宋柯在城下喊门,未几,一人在城头上露出脑袋。&ldo;何人来到?&rdo;&ldo;我乃丞相麾下偏将宋柯!还不快快开门!&rdo;宋柯道。那人道:&ldo;哦哦!原来是宋将军!稍等稍等,近来闻得前方又战事,县长不许轻易开门,小人故而先问问!&rdo;说着,只听一声闷响,城门缓缓开启。宋柯却拦住众人,没有入内。&ldo;怎么了?&rdo;阿元疑惑地错过来从车窗窥去,片刻,只见宋柯大喝一声:&ldo;回头!走!&rdo;众人皆惊,驭者急忙调转马头,我和阿元被颠簸得倒在褥上。待我再坐起,只听喊杀声传来,宋柯大喊:&ldo;护卫主人!&rdo;话音未落,已经响起兵刃交错之声。车辆扬起的尘土在路上飞扬漫天,我看不清楚那些厮杀的场面。但是马车飞驰,没多久就将那些声音跑到了后面。颠簸了将近一刻,突然,&ldo;噗&rdo;地一声,马车猛地一震,驭者高喊着&ldo;吁&rdo;,车厢震得人骨头生疼,好一会才停了下来。我惊魂未定,正要问出了何事,驭者气喘吁吁地说:&ldo;夫人!车不能再跑了!拉车的马跑死了一匹!&rdo;意外频出,我心乱如麻,不顾阿元拦阻,我下车去看。四周是一处乡野中的山林,僻静无人。马车前面,拉车的两匹马只剩一匹还站着,喘着粗气,令一匹倒在地上,已经没了气息。驭者正在拆开死马身上的羁绊,一边拆一边叹气:&ldo;它自从昨夜从骐陵出来,一路也不曾歇过几回。原想着夜里能进城邑,可……唉……&rdo;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逼近,我心头一震,正要叫他们躲起来,驭者说:&ldo;不必躲!是四公子的马车!&rdo;我望去,果然,那马车疾驰而来,可坐在驭者位置上的却是魏安。&ldo;吁!&rdo;魏安驾车并不熟练,超出好几丈才把马车停下来。&ldo;四叔!&rdo;我忙上前去,将他上下打量,&ldo;四叔无事么?&rdo;魏安将鞭子放下,跳下车来,摇头:&ldo;无事。&rdo;&ldo;啊!总算停下来了!&rdo;我正要再说话,不料,车帏掀起,韦郊一脸菜色地钻出来,&ldo;吓死某了!&rdo;我讶异地看着他们。韦郊拍拍身上的尘土,笑道:&ldo;少夫人莫惊。某那马中箭倒了,幸亏四公子拉我上了车,而后车上的驭者又中箭倒了,四公子就去驾车。&rdo;说罢,他拱拱手,&ldo;少夫人无恙否?&rdo;我:&ldo;……&rdo;&ldo;不知那些军士如何了?&rdo;阿元问。韦郊摇头道:&ldo;那城池里的是敌军,宋柯将军为掩我等逃脱,死战在后,恐怕凶险叵测。&rdo;众人默然。我看看这残缺不全的马车,怅然道:&ldo;现下如何是好?&rdo;韦郊想了想,道,&ldo;某曾在这一带行医,少夫人若愿意,某倒有一计。&rdo;我说:&ldo;韦扁鹊请讲。&rdo;韦郊道:&ldo;此处县乡,凡殷实人家都有马车,每逢大战,举家迁徙乃是常事。我等四人,三匹马。不若将残车弃了,两马拉车,一马骑乘,看起来也不过行人。&rdo;我看着他,又看看众人与马车。出门在外,我和魏安身上的都是寻常衣物,马车也是寻常式样,当初为了不招摇,如今却是正好。&ldo;谁乘车,谁骑马?&rdo;魏安问。韦郊道:&ldo;少夫人身体不便,仍与阿元乘车;公子与驭者在前赶车,某骑马。&rdo;阿元狐疑地看他:&ldo;扁鹊该不会想着自己跑了。&rdo;韦郊瞪她,恼道:&ldo;某岂是那等无义之徒?!你去乡间看看,这里的成年男子哪个不骑马!某已跟了大公子,生是他的人,死是……&rdo;&ldo;好了,&rdo;我出声打断,&ldo;便如韦扁鹊之计,事不宜迟,速速准备才是。&rdo;众人应下,分头收拾。我那辆马车的车厢坏了,将上面的东西清出来放到魏安的车上去,为了不留痕迹,将残车推下了附近一处沟壑里。剩下的事,便如韦郊所言,我和阿元坐车里,驭者和魏安坐车外,韦郊骑马。为了做得更像乡里人的样子,在韦郊的指点下,我的头上包了块巾帕,魏安的总角也被阿元梳成了最土气的样式。一切安排好之后,韦郊看着觉得像了,这才上路。天色已经快黑了,一行人遭遇突变,已经各自疲乏,没有人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