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廷贤忍不下这口气,回家之后,就打通了校长的电话,在校长几番道歉未果之下,他依然决定取消对学校的那笔投资,并且严厉地表示,以后将拒绝与学校的一切合作。
挂了电话之后,单廷贤疲惫地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又一刻不停地打了另一个电话,这一次,他是要处理那个被他侄子弄的差点窒息的孩子的善后问题。
不一会儿,他就从电话里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信息。
单易在自己屋里收拾行李,突然就听见大门“嘭”的一声被人关上,他愣了愣神,想到单廷贤大概是去做什么,突然地就有点惆怅了起来。
单易此人,看样子最是冷漠,偏偏有着天生的一颗比旁人还要敏感得多的心,常言道慧极必伤,他的默然,何尝不是一种被扭曲了的畸形的性格呢?说白了,他和季成研,其实都是那群健康活泼,无忧无虑的孩子里面的异类啊。
当然单易不曾在想这个,他对季成研的感受只有厌恶与仇恨,然而他的聪慧和长期压抑的性格又让他小心谨慎得厉害,在没有算稳妥一切前,他会仔仔细细地收起一切可能暴露自己的东西,任暗中的火焰在心底悄然滋长,积蓄力量。温萤给了他一个契机,让他得以发力……而前世并没有这一码事,前世的季成研,会在几年后,才在痛苦中覆亡。
所以说,季成研的这次“遭暗算”,倒说不清是祸还是福了。
单廷贤双手插在兜里,身板笔直地站在一扇被油污和说不清的黑斑侵染得不成样子的锈迹斑斑的铁门前,眯着眼睛思考要不要进去。
这里四处弥漫着的发霉的衰老的气味让他浑身不舒服。
终于,那只干净修长的手在触碰到门板的前一秒停住了。
“我为什么要来?”单廷贤像是如梦初醒一般地小声自言自语道:“我是傻了吗?任人欺负还要给人道歉?”
一定是急火攻心以至于让脑子给烧坏了……才让他跑到这破地方来的。
要他说,季成研那纯属于活该,他给他保了命就是他大人不记小人过了,季家应该感恩戴德才对。
再说了,他刚刚了解到,季家可不是什么勤勤恳恳过日子的小老百姓,那……那人怎么说来着,一个荡妇,一个小偷,一个酒鬼……啧啧啧,真脏。
单廷贤悬在半空中的手又抽离得远了一点,他琢磨着要是季家真敢闹什么鬼的话,他就把他们这些年的里外抖搂抖搂,肯定能找出些什么不三不四的东西来。
“哼。”单廷贤转悠了这么一圈,又背着手离开了,他感到回去以后一定要把这身衣服好好洗上一番,不然被这里的气味一熏染,就穿不得了。
季成研的身影消失在小巷尽头的那一刹那,一个瘦高少女悄然出现在了他刚刚离开的那扇门前。
她的目光注视着他刚刚消失的地方,眼睛里面有几分疑惑和防备。
那个人是谁?
他为什么会出现在她家门前?
为什么最后又离开了?
是季硕季成研的朋友吗……亲戚?
这个想法在她脑海里一出现,便立刻被否决掉了。这个人看上去那样出色,怎么可能会和季家那两个人渣有什么关系……
再说了,看他的神情,不像是友好,倒想是来寻仇的……这个想法实在是很有可能,杨倾艾的眉头紧皱,她可不想再把这原本就糟糕的日子过得更糟糕一点了。
杨倾艾想着,手中动作不停地拿出钥匙打开门,眼前的景象和她想象中一模一样,一室的酒味,满地的空罐子和碎玻璃,凳子翻倒在地上,床上躺着一个女人,正裹在被子里嘤嘤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