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这几支白菊花插在了墓碑旁的柏树枝上。
翠绿的柏树枝衬着洁白的花朵,显得格外肃穆。
他又将剩下的白菊花摆放在墓碑前,从塑料袋里拿出香烛,点燃后插在墓碑前的空地上。
火焰跳动着,映照着赵天岳的脸,他双手合十,闭上眼睛,对着墓碑拜了三拜。
拜完后,他静静地站了一会儿,似乎在默念着什么。
神情尊敬而虔诚。
等烧完纸钱,他拍了拍手上的灰,走到齐远航身边,对他道:“走吧。”
齐远航牵着小磊的手,三人一前一后地离开了墓地,沿着蜿蜒的小路往山下走去。
山路两旁的树木郁郁葱葱,遮天蔽日,只有斑驳的光点透过树叶洒落下来。
走了一段路,赵天岳突然说道:“我舅舅已经出院回家了。”
齐远航没有接话,只是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赵天岳侧过头看了齐远航一眼,叹了口气,说道:“别看我舅舅现在事业做得还不错,其实他这一生也挺不容易的。比起他,我幸福太多了。”
齐远航仍然沉默,不紧不慢地走着,没有说话。
赵天岳也不管他,自顾自拧开一瓶矿泉水,咕咚咕咚喝了几大口,接着往下说。
“我舅舅十岁那年,我亲外婆就去世了。不到一年,我外公就续了弦,娶了那个老太婆。”
他撇了撇嘴,一脸不屑。
“那老太婆手腕可真厉害,把我外公哄得团团转。表面上对我妈和我舅舅好得不得了,背地里净使坏,挑拨离间,害得我外公总跟我舅舅和我妈过不去,尤其是她生了儿子之后,就更过分了。”
“我舅舅和我舅妈关系紧张,她没少在里面上蹿下跳,煽风点火。听我妈说,我舅妈刚怀孕那会儿,她时不时地就在我舅妈面前说风凉话,说什么‘幸好老大当初离开了那个女人,不然你们早离婚了,哪还能有孩子’。”
赵天岳摇了摇头,啧啧两声,“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专戳人痛处!只要我舅舅舅妈关系稍微缓和一点,她立马就想法子搅和,唯恐天下不乱。阴险得很!”
他又喝了口水,继续说道:“俗话说,有后妈就有后爸,这话一点儿不假。我舅舅小时候太不容易了,一边得跟那老太婆斗智斗勇,被我外公责骂,一边还得护着我妈,没少受罪。”
赵天岳脸上露出感伤的表情,“他名义上是父母双全,可实际上根本没享受过几天母爱,连你都不如。至少你没人成天管着你,让你干这干那的,自由自在。”
他斜睨了齐远航一眼,发现他没什么反应,又继续说道:“我舅舅和我妈,当年全靠我舅妈娘家人给他撑腰,要不然他的日子更难过。那老太婆……”
赵天岳突然停了下来,像是想起了什么不愉快的事情,捏了一下手中的矿泉水瓶。
他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才继续道:“算了,不提她了,晦气!”
齐远航一手插在口袋里,一手牵着小磊,目光落在前方的路上,偶尔点一下头,表示他在认真倾听。
赵天岳滔滔不绝地说着,专门去踩脚下枯黄的树叶,发出“咯吱咯吱”的脆响。
那架势,就像他踩的是夏如海后妈的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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