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倒是知道元逐打瞌睡是因为什么。
黎府那几日既要修缮庭院,又得置办节日,忙里忙外地急缺人手。所以,他经常会半夜里偷偷跑过来,顶替守卫们搬运材料的工作,以此去赚几块微薄的碎银。
元家给他和元姜发的零用细软,已经好几个月没有到他们手里了。
言归正传,罚归罚,只不过自己这个身份实在是没人敢惹,每次都是被老先生意思意思,就放走了。
而元逐则是被打完手心之后,锁在屋子里抄书抄到凌晨,连饭都不能吃。
有好几次,连顽劣如黎九都看不下去了,顺路替他求了个情,才免去他要生生挨了的那百余下戒尺。
不过对方倒也很是识趣,在经历了那几次求情之后,便不动声色地把自己的值日都给接了去,或者在她又被罚抄的时候替她写好内容,放到老先生桌上。
难得碰见一起迟到…这简直是天赐的友谊啊!她顿时大喜,恨不得直接冲上去和对方勾肩搭背。
元逐抬头,见黎九一脸诡异地朝自己笑,莫名其妙地看了她一眼,没理她。
还没等她翻身下马,就听见晨读结束的钟声在耳边响起,教室里的公子小姐们纷纷走了出来,在外面嬉闹着。
他冷冷地看了那群人一眼,穆地丢了石子,独自一人弓着背,摇摇晃晃地朝门外走去。出了大门的时候,连个守卫阻拦都没有。
“喂喂,他怎么回事?”黎九摸不着头脑,索性发挥了原主蛮横无理的性格优势,随便逮了一个路过的公子哥,挑了眉问道。
“元家那小子?”对方打着哈欠看了眼门口,一脸不屑。
“勾栏院出来的小骚货装什么清高…他欠了学堂钱,让他在走廊外面旁听就不错了,还敢和先生顶嘴,活该被赶出去。
切,就让他逃课吧,我看这事传到族长那里,他在元家还怎么待下去。”
“唔…”
黎九看着大门方向沉吟了一会儿,扯了扯疆绳,翻身上马。
“黎九,你干什么去?!”那人在她身后喊道。
“啊。”她浅浅地应了一句,随即扭过头,冲着对方嫣然一笑,眼里却是毫无温度。
“我忽然也想逃个课了。”
——
……结果那天自己逃到半路,就被萧世离罕见地冷着个脸,堵在了元府门口,和流月一起将她扭送回学堂了。